她脫掉圖慎思只剩下一隻的鞋子,把那雙有些冰涼的小腿塞進被子裡,然後將圖慎思輕輕地推倒,讓她躺下身,再把被子拉過來,好好地將人蓋住。
做完這些,她轉身往洗手間走,準備拿條熱毛巾出來,給圖慎思擦擦臉。
但她的衣服被圖慎思拉住了,小小的白白的手指攥著她裙子的一小塊布料,糾纏著,攥得很緊。
「怎麼了?」南初問她,目光並沒有調轉回來。
「裙子是髒的。」圖慎思道。
南初:「……」
用髒這個理由,她們先前已經幹過許多事了,她並不覺得,她們現在還要干。
「已經進被窩了,就這樣吧。」南初敷衍著道,「明天讓老闆給你換套床上用品。」
沒等她話音落,圖慎思又很快道:「枕頭壓在背下面,不舒服。」
南初心道:你挪挪就舒服了,你是喝醉了,不是癱瘓了。
但這話她根本說不出口,那個躲著她的圖慎思見多了,現在這個黏著她,給她提很多要求的圖慎思,總覺得……是很難得的,是珍貴的,是過了今天要沒抓住機會多相處,明天起來就會悔青腸子的。
南初閉了閉眼,覺得自己的理智再次岌岌可危。
她站在原地深呼吸,等待情緒平穩了,這才面無表情地轉了頭。
圖慎思正躺在床上等著她,待她一回身,便朝她張開了雙臂。
那是一個單薄的懷抱,被白色的被子擁著,像毛茸茸的,正敞開肚皮的小動物。
房間裡光線明亮,於是那雙大眼睛裡的亮光便更盛,如同夏日裡熾熱的太陽,就這麼灼灼地,沒有遮攔地,照耀到南初身上。
大概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擁抱,南初皺著眉頭想。
就像天真的動物跳上了你的膝蓋,你根本不會把它趕下去。
你會抱著它,撫摸它,給它想要的食物或者溫暖,你明明伺候了它,卻還會在心裡感激它對你的信任。
南初傾下身去,她任由圖慎思攬住了她的脖頸,任由她再次靠近她,並且用那雙睜得大大的眼睛,極近距離地觀望她。
南初扶著她的背,幫她調整好了枕頭的位置。
但圖慎思並沒有要撒手的意思,她就著這個半躺不躺的姿勢,還在看她。
南初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好看的。
但圖慎思看得專注,比起海邊的月光下,她少了許多觀察和窺探,就只是安靜地,認真地看著,像是在讀一本書,在做一道題,要把南初的每一處細節都刻進她的腦海里,要複製她的dna,要創造出她的克隆體。
怎麼會有人這樣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