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杨志远仍然很谦虚。
“是要来我们县衙任职的主薄大人”守卫忍不住又问。
杨志远的谦虚更重,“正是。”
“开门,放人”守卫脸上没有对杨志远有太多的尊重,“不过您只能带一人进城,这是昨天县太爷下的令。”
“这是为何”杨志远有些为难了,守卫一脸苦涩,唠叨着“主簿大人,我们也不乐意这样,可谁知道前阵子说燕国来了什么奸细,如今连通商都给禁了,莫说是您了,就是县太爷的家眷都不能违例,您就劳劳神,自己赶着驴车进去吧”
“这可是你们县衙的大人”赶车的小子不高兴,他跟着来可是想混上一顿好饭,更是进城逛一逛的
“不许无礼。”杨志远没有生气,反倒还有些喜悦,“怀柳,给他一点儿盘缠回去,这个驴车咱们留下。”
“是。”梵音早已经将杨志飞给的银子包袱缠在了身上,摸了一块儿小银锭,扔给了他,“自己吃吃喝喝的慢慢走吧。”
小子很不悦,可好歹有一两银子的赏钱,他也不得再抱怨,也没兴趣再巴结杨志远,拿了银子灰溜溜的走了。
梵音很高兴,因为又昧下了一辆驴车。
城门大开,杨志远也不顾身份,独自坐在前面赶车,梵音扣上了一顶草帽,不让人见到她秃头的模样。
主簿大人梵音心里默默的想着刚刚守卫说起的官职,可她对这些事不懂,只得在杨志远背后悄悄问,“父亲,主簿是多大的官儿”
“九品。”杨志远的声音很淡,好像是飘荡的微风,吹进梵音的耳朵里,让她不由得吐了舌头,合着自己这位爹是个九品芝麻官,怪不得刚刚的守卫是那一副模样。
“您不是杨家村的第一位进士吗”梵音打算刨根问底儿。
杨志远道“不仅是杨家村,整个庆城县,为父的成绩都能排进前十。”
“那您为什么官儿这么小”梵音挠了头,杨志远的回答让她哑口无言,“因为没钱、也没有当官的爹。”
杨志远似对此也有些介怀,补了一句道“为父会兢兢业业任职、踏踏实实为百姓造福,还是有可能升官的。”
“城内好热闹”梵音岔开了话题,父女二人都不再开口。
尽管县太爷下了禁令,更是严格审查进出庆城的人口,但城内依旧是喜气洋洋,卖糖人的,吹画的,描字算命的比比皆是,更有卖炊饼、肉馅包子、削面拉面的在街边表演,甚是热闹。
梵音一路上都在看热闹,直到杨志远忽然叫停了驴车,她才收回心神。
“怀柳,你数一数,咱们身上一共有多少银子”杨志远忽然这样问。
梵音有些惊讶,“现在就要数吗”
“是的,现在就要数。”
梵音低头把包袱里的银子闷头数一遍,“大伯一共给了五十两银子,算上刚才给赶车的小子的,一共是五十一两,村里的人也零零散散给了铜钱儿盘缠,应该能凑得上一贯钱。”
杨志远有些挠头,嘴里嘀咕着“不够啊。”
“什么不够”梵音盯着他,杨志远的脸上现出了几分羞涩,“银子不够咱们赁房子的。”
“不会吧城里的房子这么贵吗”梵音拍拍包裹,“可是这么多钱呢”
“其实,父亲身上没有银子。”杨志远的脸有些红,“为数不多的银子都在回杨家村时给你祖母买了礼了。”
梵音没有开口,一双圆眼睛很认真的盯着他。
“而且不单是没有钱,还有些外债要还。”杨志远的声音如蚊吟般弱小。
“要、要还多少”梵音的声音颤,把银子搂的更紧,好像这沉甸甸的银子一阵风就没了。
“也就是七八十两,八九十两银子为父能够科考得中,用心读书,还都靠这一户好心的人家资助,供父亲吃喝用度还有衣食住行,如今有了功名,自当要还给人家。”杨志远认真的挺起腰板,“要不咱们先去吃上一顿好的”
梵音拍拍自己的脸,瞠目结舌的张大了嘴,合着她是认了一个欠了外债的九品芝麻官当爹,这是什么命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