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未用全力,这四掌寻常人也难承受。他不但破了三掌,还硬扛了一掌。
这必将是一场恶战。祝大球解下画夹,反手一摔,远远的插在沙丘上。
许曾喜手仗大刀,转向祝大球。二人相互审视着,似乎重新认识了对方。
“咣啷”一声,许曾喜一抖手中的刀。
祝大球这才注意到,刀背上均匀挂扣着九个铁环。听说过九环刀,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锋利处与日同光;厚钝处与身影契合。
许曾喜将刀背架在左手心,刀腹对准祝大球的肚脐眼。
祝大球热息裹身,快换了几个方位,许曾喜只是提、转、弯,让始终刀腹对准祝大球气门。
为刀势所迫,祝大球不得不左右手食指、中指,四指相扣、下沉,护住罩门所在。
许曾喜推刀反撩。一条细线形态气流,自下而上,从祝大球裆下切来。
祝大球立即一跳,拉开二对指,四指连弹,将气线截为四段。
“你竟然能看到!”
徐曾喜自信这“地幽刀”,在近距离中可杀人于无形。太阳已下山,天渐暗,天时也在帮自己,却让他破了。
祝大球全身毛孔舒张,热流涌动,保持活跃的状态。
心道:无论你的刀法有多精妙,始终离不开你的手!
一闪一晃,掌缘切其腕。
祝大球身法太快,许曾喜全凭肌肤的感觉,退跨一步砍一刀。
祝大球低头歪侧,鬓角一缕头,贴皮被削了下。
就这一顿的瞬间,曾喜右手丢刀,左手抓刀背,平推其手腕。
祝大球反应够快,右手缩回同时,左手“中礼指”在刀身一点,刀刃被转换了方向,斜空削去。
大惊失色,许曾喜左手拿捏不住,已脱手。听到刀环清脆声,小拇指勾住刀环,顺势转一圈,收刀在手。
祝大球被逼退出三尺之外。
近战攻防中,各自惊险,无心多想。
许曾喜凭肌肉记忆和听力,未让刀离开自己。
许曾喜不断抚摸刀,如同抚摸亲密伴侣。然后指拉刀环,试试咬合度。
回魂定心之后,对祝大球相当佩服。
祝大球对他刮目相看,道:“你的刀法神出鬼没,令人叹为观止!”
许曾喜点点头,媚眼道:“大球,就在刚才,你让我的刀,离开了我一会儿。这把刀与我食则同桌,眠则同床,行则同伴,未离开我毫厘之远,你却做到了。”
祝大球想:你无端抛什么眉眼?
道:“你这什么名刀,如此形影不离?”
许曾喜脸贴着刀,鼻尖碰到刀刃,也不以为意,柔道:
“我没想过给它起名字,怕它有名字之后,别人惦记它。”
祝大球一惊:他有恋刀癖,比包鸣扬更甚!不应该是个恶人。
便道:“梅枝的事,你有没有参与吧?”
“是我放火烧的,为了毁尸灭迹。事情已经做了,只能为他们三人善后。郢都自然待不下去了。我们一路乔装打扮,才顺利回国,就因为怕你!
你一人面对我们四人,还轻松拿捏,是我第二佩服的人。在精舍院,你学习一直独占鳌头。”
一说梅枝的事,尤其伤害过她的人,祝大球的情感与心魔便融为一体,低沉着声音道:
“准备受死吧!你刀法比一般人强多了。”
月出东山,阴冷的夜晚,许曾喜感到被一团热气包裹住。预感到了危机,却浑不在意,道:
“那些人算什么玩意!顶多给别人看家护院、当个保镖,他们追求的目标也就这点!而我的刀法,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慧人的。
当年风月老,左手“天星剑法”,右手“地坤刀法”杀得你们这些慧人,闻风丧胆,个个如鼠逃窜——”
许曾喜忽右提手,在下盘四周不停的摆动,毫无章法,人好像癫痫病作一般。
刀环与刀背不断出“叮铃铃”的声音。配合着声音,动作如同巫师跳大绳一般。
不想听他废话,正动手,祝大球被这无脑一般的举动呆住了。觉得既怪异,又神秘。
这是“地坤内刀法”的精髓,“抱缺守一”,是唯一的守招。
抱的是下盘之缺,守的是全身,守的是无人近得了身。处于动态之中,刻意的保持放松状,增强自己无意识效果和本能反应。
不识其中奥妙,祝大球身影在他眼前一闪,欲夹其刀。
也不知对不对,许曾喜左指头勾顶环,右手推刀,自胸前斜推出去。
幸亏祝大球眼疾手快,及时收势,硬生生的弹开,才保住自己的两个手指。
又从九个方位各试一次,皆被许曾喜精准预判,好像自己主动将手指递向刀口。
像徒手抓刺猬一般,祝大球下不去手。许曾喜被一层“刀韵”包裹着,掌力对他起不了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