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来寻仇不是让他最恐惧的,比起恐惧他更多的是愤怒宁静怡真的还能找过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付出这么多,受了这么
重的伤,宁静怡却没有死!
他愤怒又恐惧地去寻找女鬼的身影,刚转眼就对上一张青白扭曲的脸。那张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眼睛漆黑如两个窟窿,血泪从中渗出,鲜红嘴唇张口,泥沙簌簌落下,吓得何简奕差点背过气去。
一段时间不见,这女鬼变得更恐怖了。
“宁……宁静怡……”不知是不是感到了死亡威胁,什么愤怒不甘都烟消云散,有的只有求生欲。
可他的声音太小了,脑海里早已为他刻好死字的白裙小姐也完全听不进他的任何声音。
“咳……咳……”冰冷刺骨的手掐上了他的脖子,何简奕被迫张口嘴呼吸,然而这种姿势只会更方便让女鬼将泥沙倒进他的嘴里。
她不是要掐死他,而是要生生将他活埋。
用的还是当年他活埋她的那些泥土。
这就是何简奕想岔了,白裙小姐的确要让他尝尝被活埋的痛苦,但鬼没有实体,又怎么可能还残留以前那些活埋她的泥沙?
看在眼里是泥沙,实际是怨气所化。
一人一鬼奇怪的姿势,奇怪的杀人手法,更奇怪的是旁边还有一少年站得笔直,看他们跟看电影一般认真。
宴聆青看看何简奕的状态,又盯盯白裙小姐的眼,忽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要先找他还钱债啊,他死了的话怎么让他把钱拿出来呢?”
白裙小姐不理他,还在进行“死死死死”的活动。
宴聆青又等了一会儿,“你没忘记我有两份酬劳吧,一共一千块,”说到这个数字,宴聆青觉得很多了,但再多也是没有到手的东西。
想到这里宴聆青更加耐心地劝说:“真的,我们应该先要到钱,不然你拿什么付我的报酬?”
“你是一个很穷的女鬼。”宴聆青提醒她。
白裙小姐还是充耳不闻,何简奕却快死了,就在宴聆青还在想怎么劝的时候,忽然发现白裙小姐周身鬼煞之气暴涨,分明是一副杀红了眼,理智全失的样子!
一旦任由她继续下去,恐怕这栋房子里的人都保不住。
听着外面雷声滚滚,宴聆青连忙按住白裙小姐的脑袋把她往旁边推。
别吐了别吐了,再吐鬼就疯了。
但杀红了眼的白裙小姐力道还挺大,宴聆青双手推拒着她的脑袋才将她按到旁边,“冷静,冷静,不能再这样杀了。”
白裙小姐喉间发出一声低吼,如野兽一般,显然,她冷静不下来。
“歇一会儿,歇一会儿你还不能冷静下来的话,我就要把你拖走下次再来。”他指了指旁边一动不动只剩一口气的何简奕,“看他这样,你的怨气不该消减一些才对吗?讨个债把自己讨疯了,那也太不值了。”
白裙小姐似乎听进了最后一句,她反抗宴聆青的力道减少,抬起脸来望着他,“不值?”
“当然不值。”宴聆青认真告诉她。
白裙小姐又侧头去望何简奕,指甲掐进手心,极力忍耐还
是控制不住面目扭曲。但这次她始终没有动,良久,她对宴聆青说道:“谢、谢你,我知道怎么做了。”
宴聆青:“好的,不用客气。”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以后你有事情也可以找我办,酬劳好商量。”
白裙小姐:“……”白裙小姐不想说话。
她没有再执着现在就杀了何简奕,手沾人命,哪怕存在因果血债,也避免不了被血光煞气所冲。
她知道水鬼是对的,以她这种情况杀个人,收不住手的。
沉默间,白裙小姐怨气一动,“喀嚓”,床上的人一声高亢惨叫,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嘴里怨气所化的泥沙已经消失,但四肢却被女鬼同时生生折断。
天亮了,下了一夜的雨逐渐停歇,晚上的诡秘杀机过去了,白天又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江酌洲要江应远等两天再看,实际都要不了两天,只过了一夜,他对江盛的狙击就开始了。
江盛重要成员相继辞职,财务造假证据被曝光,多家知名机构联合发布的调查报告多达几百页,详尽列出江盛各种财务状况和内部人员状况,意在做空江盛。
一夜,仅仅是一夜江应远就体会到了多方夹击的围困。他掌握江盛的时间太短,以为把那些反对他的控制住了,其他事情全都可以置后,没想到江酌洲早就在里面埋下了陷阱。
那些支持他的人里就有江酌洲的人。
他知道他的目的,不仅没有阻止,还故意让他达成所愿。
他要江盛毁在他的手上,要他得到了又失去。
真的够狠心啊,江盛可是江老爷子创下的基业。
江应远躺在病床上,脸比纸还白,眼里阴沉,笑容狠毒,“没关系,我还有招呢,我不好过,总要拉着哥哥一起的。”
……
茶香氤氲的房间内,方道长的状态比江应远好不了多少,但他此刻正襟坐在椅子上,神态恭谨看向上首的男人,问:“师傅,我还能活吗?”
被称作师傅的男人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才问道:“变故是什么?”
方道长醒来后就将那女鬼的事复盘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师傅一问,他还是仔细回想过才说道:“除了金双湖,之前都没有任何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