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剥去了贵妃的服制,明月殿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而颀贵妃却披散着头,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坐在冰冷的地上,目光呆滞,看起来像个疯婆子一般。
而唯一陪在她身边的,只有她从小到大的侍女墨画,就算如今颀贵妃没权没势了,被幽禁在殿中,但仍对她不离不弃,她温柔地说道:“小姐,地上凉,您又穿的单薄,会着凉的,咱们去床上吧。”
颀贵妃却冷冷地说:“我被剥去了贵妃的服制,伺候我的奴婢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墨画:“奴婢是从小到大伺候小姐的,若是奴婢也走了,奴婢就无家可归了。”
说着说着,眼里的泪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颀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善意,说道:“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能留在我身边,我真的很感动。”
墨画:“小姐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奴婢被大小姐责罚的时候,小姐挺身而出护住了奴婢,奴婢从那时候起便想着要一辈子伺候小姐,小姐是奴婢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奴婢也知道,姨娘当年只是有些娇纵,可老爷却将姨娘亲手杀害,奴婢没想到老爷这么狠心,再怎么说,姨娘也为老爷生育了小姐。”
颀贵妃:“恐怕也只有你能跟我说说心里话了。”
而颀贵妃就算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但唐太后也是念着亲情,对颀贵妃也有照拂,每日墨画都会来向唐太后禀告颀贵妃的举动,唐太后感慨道:“没想到越柳竟会剑走偏锋,虽然哀家自幼对兰钰十分好,但自问也没有亏待过越柳,可她如今竟会变成这副模样。你回去也伺候好越柳,就算她如今被囚禁,哀家也会在宫中照拂着她,再怎么说,她毕竟也是哀家的侄女。”
“是,奴婢明白。”
唐太后:“婵钰,日后越柳的吃食和服饰都挑好一点的,哀家如今也只能为她做这些事了。”
“是。”
颀贵妃的事也给后宫嫔妃提了醒,若是还有人敢谋害皇后和皇嗣,陛下都不会手软,那颀贵妃是谁啊,那可是陛下的表妹啊,陛下对他的表妹都能下得去手,何况是她们这些与陛下没有半点亲缘的人。
此时,晋安公主和中书侍郎在房中饮茶,芸嫣跑进来说道:“公主,颀贵妃在宫中出事了。”
晋安公主毫不在意,冷冷地说道:“怎么了?”
芸嫣:“颀贵妃在宫中使用巫蛊之术诅咒皇后和皇嗣,陛下已经亲口下旨晓谕前朝后宫,将颀贵妃囚禁在明月殿至死。”
晋安公主淡淡地说道:“本宫就知道那个贱人在宫中待不长久!此事没有殃及到尚书府吧?”
芸嫣:“陛下顾念着太后的面子,所以未曾问罪尚书府,只是追究了颀贵妃一人的过错,也是因为公主您下嫁到尚书府才没有贸然牵扯到您。”
晋安公主:“那就好,本宫可不想伤害到本宫腹中的孩子。”
中书侍郎:“即便是唐越柳被囚禁,但姑母念及骨肉亲情也会照拂着她。”
晋安公主:“那本宫便要将她存活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拔掉。芸嫣,去做一盘有毒的糕点,再买通唐越柳之前伺候她的宫女。本宫倒要看看她如何接的起本宫这招。”
事情准备就绪之后,晋安公主便带着芸嫣和那盘有毒的糕点入了宫,来到显昭皇太后宫里,正巧陛下和皇后也在,晋安公主:“儿臣参见母后,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陛下:“皇姐免礼吧,皇姐有了身子怎么还入宫来?”
晋安公主:“原以为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但今日听了皇弟囚禁越柳的消息,皇姐也不打算隐瞒了,前几日越柳本是好意给本宫送些糕点来,但芸嫣多了个心眼,说有了孕吃的饮食都要有所注意,于是便用银针来测了测,没想到银针黑,本宫不相信越柳会做出这种事来,就算越柳平日再娇纵的一个人,也不可能会害本宫,可事实就摆在那儿,本宫便想替她隐瞒这件事,可今日听了宫中传出越柳谋害嘉彤的事,本宫想着,越柳竟然连嘉彤都敢谋害,怎么不可能对自己下手,于是便来宫中向母后说明。”
陛下大怒:“没想到这个贱人不仅谋害皇后,竟然还敢对皇姐下手,朕囚禁她都便宜她了!”
晋安公主:“本宫也知道没有证据怕皇弟不敢相信,于是将那日送糕点的宫女带了来,正在殿外等着呢。”
“让她进来吧。”
那宫女颤颤巍巍地说道:“那日娘娘知道晋安公主有了身孕,便吩咐奴婢带着一盘栗子糕去给晋安公主,但奴婢真的不知道糕点是有毒的,陛下饶命,公主饶命啊!”
陛下当即拍了桌子,说道:“朕知道母后对唐越柳还有照拂,不过是念及血肉亲情,可她呢,皇姐如今是她的兄嫂,她可有念及血肉亲情!今日朕说到底,若是谁还敢照拂唐越柳,不论是谁,身份有多尊贵,都与她同罪!”
太后都吓得抖了一下,这还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吗?
晋安公主:“皇弟也别苛待了越柳,毕竟是没了母亲的孩子。”
“怎么说?”
晋安公主:“皇弟可不知道,越柳进宫的第二日,田姨娘就患了重病离世了,真是可惜。”
“朕知道了。”
他才不在乎她有没有娘,就算有,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妾室姨娘。
从此她在明月殿不仅只有墨画一个人陪着她,而且每日吃的还是残羹冷炙,低人一等就得受着这些苦,谁让她鬼迷心窍去谋害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