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梁氏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平安后被丈夫打的那几记耳光。她的心早就死了,但是想起当时他说的那些话,心里还还是疼的一抽一抽的。他说自己怎么不去死,说自己是个蛇蝎毒妇。
想到这里,小梁氏的眼泪流的更欢了!
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刚刚成亲时那个温柔文气的男子了,现在的他大腹便便,形容形容难看,而且好色,一事无成。
说是在户部领着闲差,结果去上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你们先出去。”冯醉惜对屋中的众仆从说道。
红缨引着几个丫鬟婆子们都走了出去。
冯醉惜问道:“姨母,陈嬷嬷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躺在院子里?”
一提到陈嬷嬷,小梁氏的脸色忽然更加苍白痛苦。
冯醉惜是故意引起这个话题的,他是想让小梁氏直面平安侯府这一家人的无情和残忍。
“陈嬷嬷,她没事吧?”小梁氏着急的问道。
冯醉惜低沉着声音说道:“陈嬷嬷还在昏迷着,说是头上被打了好大一个包,大夫说脑子里可能有血块。得过一两天才能醒过来,但是也有可能会影响她的神志,或者再也醒不过来了。”
陈嬷嬷是陪着小梁氏,在江南老家,从女童时代一起成长过来的。
“陈嬷嬷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感情很深。”小梁氏怀念地说道,“今日,我和霖栎吃了饭,在院子里赏花说话。那吴林飞进了来,上来就要打霖栎。陈嬷嬷拦着,然后就被吴林飞给打了。”
她的泪水滑落,忙用帕子擦了,接着说道。
“他打霖栎的时候,陈嬷嬷扑在霖栎身上不让他打,被打了几拳依然挡着,然后就被那个吴林飞一拳打在太阳穴上,倒在了地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又把霖栎给打的吐血,晕倒昏迷了。”
“我一定要让他偿命,醉惜,你帮帮姨母,要让他偿命,让他为陈嬷嬷,为霖栎偿命!”
冯醉惜沉默了,说道:“姨母在一个家里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表弟身体这么差,你的唯一助力,陈嬷嬷生死未卜,您留在这里不觉得很害怕吗?”
她尽量将话说的婉转,但是还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小梁氏一怔,说道:“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仿佛意识到了冯醉惜话中的未尽之意,有点怕,又有点期待。
作为一个传统的女子,她很怕被休弃,当时平安侯说要休掉她的时候。她感觉吓得心胆俱裂,没有了夫家,她一个女人可怎生是好?
但是留在这样的虎穴龙潭,周围都是妖魔鬼怪,恐怕自己和儿子,连骨头渣子都要被他们吃的不剩。
冯醉惜说道:“他们敢给您下毒,而且还敢堂而堂而皇之的打到您的院子里,您的主母威仪何在?”
小梁氏低下了头,她心中明镜似的,这是个无解之题。
冯醉惜接着说道:“但是即使您是主母,但姨父始终是平安侯,是这个侯府的掌家人,他不向着您,您和表弟留在这里。早晚他们还会对付你们的。”
她的声音冷静又可怕。
“所以我想你是想让我离开这儿,住到庄子上吗?”小梁氏试探着问道。
冯醉惜性格比较直,她不想再绕圈子了。
她忽然紧紧的握住小梁氏的手说道:“姨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何必拖拖拉拉的,什么住到庄子上,不和他们在一起,凭什么要把主院让给他们?”
“不,你出去吧,别说了,我不想听!”小梁氏浑身抖了起来,拼命想要抽出手来,但是冯醉惜攥的很紧,她抽不出来。
可是冯醉惜依然在说,声音又快又低又急又狠。
“您带着表弟住到庄子上,就没有人会害你们了吗?在庄子上说有盗匪,说有任何事儿,杀死您和表弟,对他们来说易如反掌!到时候您那巨额的嫁妆,那些个铺子、田庄,那些收益都是他们的。”
“您想要便宜杜姨娘和吴林飞吗?害死你们,吴林飞就是世子!您的嫁妆就会便宜杀死您和表弟的凶手!您甘心吗?”
冯醉惜的声音就像一道道惊雷炸在小梁氏的耳边!
而窗外,真的雷鸣阵阵,乌云密布,开始下起雨来。
小梁氏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大声喊道:“那你让我怎么办啊!你不要逼我!”
她的声音十分尖利,带着几分崩溃,门外的丫鬟婆子都吓了一跳。
小梁氏的另一个贴身丫鬟,立刻想要进去看看,被红缨拦住了。她还想往里冲,红缨把她推出了堂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在院中的泥水里。
屋外一道道闪电惊雷,而屋里则很安宁。
“我劝您和离。”冯醉惜冷静地说道。
什么?和离?
小梁氏听了他的话,失声叫了出来,这辈子她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不,我不愿意,我不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