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现自己中幻术已深,只看到师娘抓了阿阮做人质,与我们僵持不下,我想救师娘,也想救阿阮,但我无能为力,”鹤青眼眶微红,声音颤抖:“最可怕的是我看到我的剑刺穿了师娘的胸膛,但蛊虫却从她身上被剑刺穿的窟窿里逃走了,我杀了师娘,却没能杀死草鬼婆。”
“好了,好了,这都不是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夜漓安慰道。
她看鹤青悲戚痛苦,心也一起揪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难受得紧,她毕竟也是亲眼见过于氏之死的,难免感同身受,情不自禁地搂住鹤青,鹤青将脸埋进了夜漓的肩窝,夜漓轻轻拍着他,像安慰小孩似的安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只是一个噩梦而已。”
“确实是一个梦,”过了一会儿,鹤青放开夜漓,脸上有些不自然,赶忙用对话缓解尴尬:“我醒来之后就现自己靠在一棵树上,树长在悬崖边,那时候天色已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又在此处睡了多久,正有些犯迷糊,这时忽然有一簇萤火飘到我面前,那萤火灵动,像是个活物一般,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的目光被萤火吸引,随之飘到山崖下,就在泥沼里我看到了我的师兄陈昭。”
“他已经死了?”
“那时候他还没有死,不过也只剩着一口气了,我一时心急,就御剑直接飞下山崖,却现崖下的泥沼地里,根本没有能落脚的地方,也不知道师兄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我废了好大的劲拼命将他从泥潭中拖出来,救上崖后才现他脉象微弱,已是奄奄一息,我给他输了一点内力,他才回醒过来。”
“师兄虽然一直不得师父喜爱,郁郁寡欢,久而久之也就变得不愿与人亲近,但他绝不是那种杀人嫁祸之人,师兄入门早,死去的弟子中,有不少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即便我亲眼看见他袭击了我,也不愿相信藏书阁里的那些伤员是他杀的,于是我问他那晚究竟生了什么。”
“他怎么说?”
“他。。。”鹤青犹豫了一下道:“他痛哭流涕。。。说。。。是他所为。”
夜漓扬了扬眉毛:“是吗?”
这陈昭也承认得太快了,越是这样越有可疑,究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还是为人所操控的?
“我也很意外,待他再要说些什么,一股子劲提不上来,就开始大口喘气,喘了好久,待我再要给他输内力,却是不中用了,过了一会儿我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经断了气。”
“后来我带着师兄的尸回到宗门,但。。。”
鹤青的话还没说完,夜漓就又猜到了:“但玄宗中没有人愿意相信你说的话,崔斌先是拿你擅闯禁地做文章,又说你杀人灭口,口空无凭,死无对证,不足为信,是吧?”
“嗯。”她猜得全中,不过鹤青早知夜漓聪敏,所以并不惊讶,只点了点头。
夜漓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事还真不好办。。。”
鹤青倒没怎么放在心上,还纯善地问:“为什么?”
“因为不管怎么解释,怎么看,你都是凶手。”
鹤青:“。。。。。。”
夜漓两手一摊:“整件事环环相扣,天衣无缝,简直就是一步步把你往坑里带啊,设局之人必定心思缜密,这世上到底有谁,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至你于死地,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被她这么一说鹤青还真一本正经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夜漓看着他认真又苦恼的样子,不禁笑了:“我对你们玄宗了解得不多,但如果真的是人为,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鹤青忙问:“谁?”
“崔斌。”
“他?为什么?”
夜漓道:“我猜报于氏之仇可能只是借口,他最终的目标,应该还是玄宗宗主之位,而你无疑是他最大的障碍,但除掉你还不够,以他在宗门的地位来说,论资排辈应当还有人在他之上。”
鹤青马上就听懂了:“陈昭。”
夜漓咂嘴道:“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而且他一定是从玄宗弟子上银瑾山除祟开始就启动了他的计划,但这里有一个人力不可为之事。”
鹤青想了想说:“你是说唤醒烛九阴?”
“是的,”夜漓点头道:“我看过了,水下困住烛九阴的封印是一个极强的术法,若不是外力催使,它的亡魂是绝不可能苏醒的。”
“也就是说。。。”
夜漓双臂扣在脑后,舒服地枕上去,扬了扬嘴角,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也就是说这件事背后可能有非人之物的参与。”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眼下的状况,反而颇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意思。
密林外,玄宗中人并没有因为他们跳水而放弃追捕,反顺江而下,几乎将池水下游翻了个遍,没过几日便追到了曲潼江,继续日夜找寻夜漓与鹤青的踪迹。
“师兄,”有弟子向崔斌汇报:“石滩之上有痕迹。”
崔斌立刻道:“走,去看看!”
此处地处偏僻,荒无人烟,乱石嶙峋,野草丛生,因此但凡有活物到过,留下痕迹,都不难现。
众人赶去那名弟子所指之处,只见岸边一棵树旁,草都被拨弄乱了,看上去像是有人躺过的样子,地上的碎石也不如别的地方规整,很多都被翻起来,露出下面的泥地。
崔斌咬牙道:“他们肯定来过这里,追!”
说着一行人火向山中进,走了一段,又有弟子来报:“师兄,前面的树上现了剑痕。”
“剑痕?”崔斌道:“鹤青的剑应该折了才对,哪里来的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