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要殺死母蟲並不容易,母蟲常年沉眠在女子血肉之中,需要精通此等蠱術之人催動母蟲甦醒,才能在血肉之下找到母蟲的存在,以明火與利刃誘殺。只是母蟲在體內亂竄,直到滅殺,對於女子來說也是鑽心蝕骨的痛苦,所以連心蠱一旦施下,幾乎從無解蠱的先例。只要供養母蟲的女子不願解蠱,男子便終身無法擺脫桎梏,強行解蠱只會遭毒蠱反噬,兩敗具亡。」
「連心蠱之所以能夠成為控制男子心意的毒蠱,還有對女子相當有利的一面——
男子一旦變心、背叛,體內的子蟲就會遭到刺激,反噬其身,直至心痛而亡。而以蠱術同樣可以刺激男子體內的子蟲,甚至將屬於女子的那部分痛感納入自己的體內。
這也就衍生出男子自證忠貞的另一個極端——
以蠱術強行刺激體內子蟲活躍,短暫而強烈的反噬之痛後,供養母蟲的女子身體感受到的疼痛、悲苦種種,此後都將雙倍體現在男子身上。
這種辦法可以讓女子能體會到的所有苦痛慢慢從五感中剝離,從男子處獲得的歡愉也是雙倍,即所謂的『聚於此者散於彼,散於此者聚於彼』。只是此法兇險,無異於為女子承擔了今後所有的苦痛,迄今為止,還從未有男子試驗此法。」
簡而言之,想要解蠱,只能殺死女子體內的母蟲,這就是阿朝急切趕往贛南的原因。
但謝昶想的是第二種。
如若可以,為她承受一切又有何妨?這也是守護她的方式。
只有在那人氣數大盡前趕到,才有機會為她做完這一切。
可他沒想到,她竟也在暗中查探毒蠱的消息,瞞著他奔波千里也要前往解蠱。
謝昶閉上眼睛,後槽牙咬緊:「讓凌硯帶夫人回去,綁也給我綁回去!」
饒州道。
阿朝在驛館用了些水,正要上馬,凌硯抬起手臂擋在她身前,「夫人還是跟我回去吧!大人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屬下若執意帶您遠赴贛南,大人不會放過屬下的!」
阿朝連續趕了五日的路,已經疲憊到極點,聞言立刻撐著氣力奪過他書中的飛鴿傳信。
上面白紙黑字寫著「即刻回頭,既往不咎」八個字。
阿朝被那信紙上的筆墨晃了一下眼睛,「哥哥知道我們已經到江西了?」
她突然有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哥哥在信上只說讓她歸,卻隻字未問其他,或許已經知道她此去贛南的目的。
凌硯錯開她灼灼逼視的目光,點頭應是。
阿朝咬牙:「我讓你查連心蠱的事情,你也告訴他了?」
「屬下絕沒有透露半句!」凌硯趕忙搖頭,可話到嘴邊又停頓了一下,「可夫人您也知道,大人手眼通天,若想要知道您在查什麼、去向何處,也不是什麼難事。」
是了,他比自己更早見到虎子娘,定然也先她一步去查連心蠱傳人的下落,甚至那晚還突然問她希不希望解除共感,沒理由她能查到的消息,哥哥卻查不到。
阿朝忽然想起什麼,心口猛然一顫,「哥哥當真是去湖州?」
有沒有可能,他亦接到那毒蠱傳人身在贛南、病危將死的消息,並非為湖州水患才離開,去的實則就是贛南!
凌硯並不知謝昶的行蹤,無法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能道:「鴿子是從西南方向飛來的。」
那就不是從湖州傳來的消息,西南方向,只能是贛州!
阿朝一瞬間只覺得渾身無力,眼淚無聲地直往下掉。
第82章番外六◇
◎連心蠱◎
阿朝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甚至覺得這幾日的奔波勞碌都像個笑話,無論她如何加快進程,都永遠比他晚一步。
「大人既已知曉咱們的行蹤,恐怕也知曉夫人一直在查毒蠱傳人的下落,既然大人已經插手,他讓您回去,自有他的道理,饒州離贛南千里迢迢,夫人跋山涉水這些日子,不過才行了一半的路程,何況那毒蠱師還在贛州一處深山密林之內,前途兇險,夫人還是聽屬下一句勸,莫要再往西南去了。」
連日奔勞,阿朝眼下微微泛著烏青,原本明澈的眼眸摻雜著幾根紅血絲,整個人清瘦了一圈。
「可我已經走到江西了,倘若此時回頭,豈不是前功盡棄?」
「你也說了,那毒蠱師家在深山密林,哥哥未必就比我們先到,倘若是我們先找到呢?」
也是哥哥前腳剛到,還為來得及請那毒蠱師施用蠱術,她後腳跟著到了,還能阻止一二,且她既然來了,那就一定要趁此機會解開這連心蠱。
他們彼此深愛對方,沒有必要被這種毒物所牽累,一生一世綁在一起。
況且蠱術是隱藏在體內的炸彈,即便眼下對他們來說並無性命之憂,可誰知道哪日不會因他們一兩句雞毛蒜皮的爭吵而催動蠱蟲活躍,或者哪日蠱蟲突然不受控制,後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阿朝更加堅定了前往贛南的信念。
「凌硯,你是聽我的吩咐行事,我不會讓他怪罪到你的頭上,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可倘若今日我不去,我與哥哥的安危就不能保證了。」
凌硯一怔:「大人會有危險?」
阿朝道:「我言盡於此,你可以繼續阻攔,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一定要去。」
凌硯實在摸不著頭腦,可也從未見過夫人如此火急火燎的模樣,難不成大人是要親自前去求蠱,以證對夫人的真心?而夫人其實是去阻止的?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