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白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他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灌酒,刘芳萍一次次夺下他的酒杯,可是,转个身一不留意,他又喝上了。喝醉了就哭骂,骂他无情的妈,骂他没用的爹,骂叔婶的无情掠夺,骂爷爷奶奶对叔叔一家的偏袒,骂蒋平安的无情无义,骂妮娜的横刀夺爱,到了后来,把刘芳萍也骂上了,骂她懦弱,骂她傻,骂她夺走了自己的心。
刘芳萍傻愣愣的听着他骂,无言以对。
难得清醒的时候,小白显得很不好意思,总是垂着头,或者刻意避开刘芳萍的视线。
六月,疫情终于结束,市场人气开始恢复,刘芳萍松了一口气,或许,只有忙碌着,才是最好的。
但是,小白的脸色开始不太对劲,偶尔他会摸着肚子,说不清楚哪里不舒服。在刘芳萍的再三催促下,小白才不情愿的去了医院,检查的结果却把两个人都吓傻了:胃癌晚期。这四个字,如惊雷一般把两个人都打懵了。小白当天就被强制留在了医院,住进了癌症专区。
刘芳萍把档口租了出去,以便可以安心照顾小白,好在市场人气回升,很快进入前所未有的繁荣中,她的档口因此租了个好价钱。
小白的情绪非常低落,人很快剥落的不成样子。其实他从小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所以胃一直不好,后来一个人到处流浪,又因为学佛吃素,也没有专人指导,有一段时间还搞啥日中一食,当时就是因为胃一直不舒服后来才放弃了继续日中一食,但是,仗着年轻,他没把这些放心上,这段时间的酗酒,成了导火线,一下子把所有的病根都给激出来了。
他躺在病床上,泪眼婆娑看着刘芳萍,他本来是过来想要照顾她安慰她的,结果,却成了她照顾他安慰他,而他们,非亲非故………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傻,为什么这么好的人,老天却一直苛待于她,为什么,他怨恨别人伤害她,自己却也成了那个伤害她的人?
可是,当病痛来临的时候,他又失去理智,各种指责脱口而出,等安静下来,他又后悔自己的无理取闹,就这样反反复复,他不断的折磨自己,也折磨刘芳萍。
刘芳萍望着早已被病痛折腾的不成人样的小白,无论他说什么,她都只能无奈的承受,她一次次的想起那位大师的话:除了忍,别无他法。
大师啊大师,你早知会有今日,为何不肯帮我们排解,佛不应该是慈悲为怀吗?为何大师明知会生的一切,却不为我们留下解救之法。忍?若一个忍字可以解决一切,她又何须在乎?这辈子,她就是忍着过来的,若忍,可以让小白重生,她忍就是!
因为小白的胃癌几乎已经扩散到了五脏六腑,手术已经没有意义,只能通过放化疗,药物治疗,说白了,就是延缓死期而已。有钱,可以一直住在医院,住到死……没钱,就是放化疗时去医院,做完回家,自己凭自己家的能力,给病人尽量吃好喝好。
虽然目前刘芳萍的财力还是可以承担得起小白的住院费,可是,医院里那种压抑的氛围,让刘芳萍感觉窒息,所以两个人商量后,还是决定,在出租屋与医院间往返。
小白的生命力还是顽强的,在医生断言他活不过半年的情况下,刘芳萍带着他,在医院与家之间,来来回回了三年,连主治医师都惊叹这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