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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慰和喜悅。

蔣遙遙從余光中掃過他，重升起被他關上的車窗，將呼嘯的風聲阻擋在外，「哥，你當時不都已經決定跟我去美國了嗎？為什麼還要去找瀅姐姐呢？」

她是真的好奇。

然而蔣淮凡一如既往的沒有回答。

她欲言又止的咬了咬最初，這幾年她在國外過得也並不好。

不缺錢，但是也沒有一個真心的朋友，每天都是花錢讓一群人陪著她熱鬧，假裝開心，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被打回原形，一個人坐在窗邊失眠到天亮。

她怕死了孤獨。

可是又不得不習慣孤獨，沒有了蔣家庇護的她，什麼都不是。她也沒臉去見溫晚，後者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她的至親而起，她還沾沾自喜，以為給了溫晚庇佑。

讓她和蔣頃都痛苦了那麼多年。

蔣淮凡側頭看著溫晚的海報，直至完全看不見才緩緩回頭，答非所問道：「機票都準備好了嗎？」

蔣遙遙應了一聲。

她昨天專程從國外回來，就是為了接他出國。她不明白，他遭受這三年牢獄之災的意義，就算他不再是封騰的總裁，但還是不會缺錢，不管在哪裡都可以重開始。

「瀅姐姐有那麼難忘嗎？」她不死心又追問道。

蔣淮凡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再一次轉頭看向窗外，時瀅沒那麼難忘，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該怎麼走下去。

他午夜夢回的時候，夢見的全是時瀅和溫晚交替著問他：「蔣淮凡，你要怎麼才肯放我走。」

他不知道。

因為他連自己也不放過。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最後一次見到生母的時光，她生了很嚴重的病，身上的皮膚開始潰爛，每天靠鎮痛藥活著。

他無非就是想要一個結果，這個世界上，究竟有什麼東西，比他對她更重要。

然而她對他說得最多的話是：「你要怎麼才肯放過我？」、「蔣淮凡，你覺得我現在很可憐嗎？可是我不後悔，我至少為了我想要的東西爭取過。」

「那你為什麼要結婚，為什麼要生下我呢？」蔣淮凡問。

「我生下你怎麼了？你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樣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生，你不喜歡嗎？」

「既然這麼好，那你為什麼要逃呢？」蔣淮凡反問。

生母並沒有覺得自己做得不對，也不為自己當年的謊言感到慚愧：「當初拋棄你是我不對，可我得先是我自己，才能是你的母親。」

蔣淮凡習以為常，能夠拋棄他這麼多年的人，本來就不可能指望她能在某一刻突然轉性懺悔。

可是她怎麼能一直覺得自己沒錯呢。

他每天都來找她，坐在床邊給她講故事，然而生母覺得他在故意折磨自己，因為他表現出來的，過於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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