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把白榆領到一扇棕色的門前,說:「這是厄爾西上將的書房,請您先進去稍坐片刻。我還需回崗位處理事務,就先送到這裡。」說著,他頓了頓,又添了幾句——
「老公爵近年來身體不好,一直在外面療養散心。厄爾西上將堅持,等您回家之後再通知他這件事。」
「至於上將本人,最近蠻荒戰場有異動,幾大軍團正在緊急召開應對會議。」
「還有您的另一個堂兄,阿諾德,就讀於帝國的薩蘭軍校。近期所有軍校都在進行期末考核,他大概要下周才能回來。」
這大概是諾蘭最近話最多的一次了。
「你是在向我解釋,他們不是故意晾著我的?」白榆笑眯眯地看向他。
諾蘭垂眸:「我只是提供一些您可能需要的信息而已。」
「好吧。」眼看諾蘭準備轉身離開,白榆伸手攔住他,「不加個聯繫方式嗎?」
諾蘭回身,似乎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我剛換了個的光腦。」白榆說,「目前聯繫人列表里只有阿爾弗和艾麗,看著太空蕩了,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
猶豫片刻,諾蘭還是加了她的好友。
白榆這才滿意地把人放走。
現在,就只剩她一個人面對這偌大的宅邸了。
其實一路上也是有見過幾個僕人的。但伊爾洛家只是建築復古,裡面該有的智能家居一樣不少,清潔起來並不費力,所以家裡的僕人保持在一個偏少的數量。
白榆在厄爾西的書房裡坐下之後,期間也有兩個僕人上來招待她,一個上完茶點就走,一個為她調整了書房裡的溫度,拿來了柔軟的靠枕和保暖的毯子。至少不像白榆在星際電視裡看見的那樣誇張,一個貴族隨時有十多個侍從環繞著……那確實也太不自在了。
白榆閒著沒事幹,端詳著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的書架,想抽本書出來看看。但入目全是什麼軍事理論、戰略指揮……
她略一思索,抽了本《世紀戰爭史》出來看,發現內容倒比想像中有意思,不知不覺就看完了幾十頁。
突然,書房的大門打開,耳邊傳來利落而不急促的腳步聲。
白榆下意識地把書本攤在一旁的桌子上,抬眼望去。
迎面走來的青年一頭銀色長髮,眼眸是淺淡的灰色,冷得像結霜的湖面。他還穿著軍裝,外套已經脫下、攬在臂彎里,白襯衫領口最上方的金邊口子解開,隱隱可見清瘦的鎖骨。
白榆心下暗忖,這些帝國的軍官怎麼一個兩個長得跟男模一樣。傳說中他們都很能打,但是這個體型也看不出多少肌肉含量啊?難道是a1pha的身體結構異於常人?雖然她也沒見過幾個a1pha……
正想著,她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冰涼的味道。那味道冷入骨髓,乍一聞像生嚼了一大口冰碴子,但嗅盡那股寒涼味道之後,餘味又有淡淡的清,和薄荷有點像,但更上頭。
……他人不是剛從軍部回來嗎,幾天沒休息好了,見堂妹之前還刻意噴了香水?真注重形象。
厄爾西也頓住了。他下意識停了停腳步。
他剛在軍部發完火,渾身都是狂飆的信息素。偶爾路過的a1pha或者omega見了他都強忍著恐懼退避三舍。如果他的弟弟放假在家,恐怕兄弟倆還會因為這個原因打一架……於是厄爾西停下了腳步,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先清除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再來的。
但面前的少女神色自若地看著他,那雙黑曜石似的眼睛裡還隱隱泛著好奇。
對了。
他的這個出爐的堂妹是個beta。她聞不到信息素。
厄爾西突然鬆了口氣。
「初次見面,寧希。」
他自以為放柔了語氣,實際上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還是寫滿了孤傲冷漠的氣息,讓他看起來有種典型的、貴族精英式的高不可攀……如果白榆真是個流落在外十幾年、對世事一無所知的少女,可能一眼就被他看自閉了。
但白榆不是普通人,她習慣自來熟:「初次見面,哥哥。」
被叫「哥哥」的厄爾西又頓了一下。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從白榆身上挪開,飄到了其他地方去。
白榆:「?」這又是做什麼,不想看見她嗎?
不過無論厄爾西表現得有多奇葩,白榆都不會玻璃心,因為阿爾弗已經提前給她打過預防針了。
「對了,可以別叫我『寧希』嗎?我現在的名字是白榆。我比較習慣這個名字。」
「……嗯。」厄爾西給出回答,邁步走到書桌後面。不知道是不是白榆的錯覺,他走的很小心,就像是貓輕擦著懸崖的邊緣走過去,仿佛一錯步就會造成嚴重後果似的,和白榆始終保持著四五步的距離,毫毛不犯。
……明明這裡是屬於他的書房。
「小榆。」他開口,「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當然。」白榆乾脆利落地答應,看她的神情落落大方,毫無陰霾,厄爾西也跟著鬆了口氣。
「我們的祖父,也就是現任伊爾洛公爵,上一次我們溝通的時候他還在虹雨星系度假,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你回家的事我已經通知他。但他行蹤不定,也不是每條信息都能及時回應,等他反應過來,我第一時間告訴你。」
所以老公爵「身體不好、在外療養」也不完全符合事實。療養是真,但不是那種安安逸逸的療養。老公爵本人也沒有虛弱的走不動道,他甚至自由過了頭,正在宇宙中四處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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