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宁安国的县令?还是游牧部落的奸细?
眼看太平镇衙役的双手就要触碰到那红衣女侠,周翀及时出声道:“住手!”
“周,周大人?你怎么在这?”罗万全眼含诧异,伸出去想要搀扶那中年男子的手僵了僵,悻悻然缩了回去,略显尴尬地搓着手,还不忘吩咐身边的人,“快,你们两个,先将那位大人搀扶起来。”
周翀见他见到自己,还不忘地上那游牧部落的男子,便问道:“罗大人,可是认识那人?”
罗万全一怔,摇摇头道:“不认识。”
“那你称呼他为大人?本官还以为你跟他是旧识。”
罗万全一下就听明白了周翀语中质疑的意味,他拉扯着周翀走到角落些,压低了声音道:“周大人,这游牧部落的人可不好得罪啊。”
“哦?此话怎讲?”
“你是不知道啊,这游牧部落的人好勇斗狠,我们这些人哪是对手啊。”
周翀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我看不见得吧?刚才那女子都能凭借一人之力将其拿下,游牧部落的人也不是人人都无敌,是罗大人你太过谨小慎微了。”
罗万全见这京官没见过什么世面,竟然不信他的话,也急了,“一个游牧部落的人当然够不上威胁,可这些部落的人素来团结,好拉帮结派,今日我们得罪了他们,他日,不知道他们不知道得纠结多少部落里的人前来找茬呢。”
生怕周翀再说他胆小,罗万全立刻补上一句忧国忧民的话:“这苦的也是老百姓啊,我也是为我太平镇的百姓着想。”
此时的姝予也没有坐以待毙,这罗万全的人一开始被周翀喝住了没敢动手,但是见周大人都被罗大人给叫走了,就又有些蠢蠢欲动,就要拿下眼前的小女子。
他们拿游牧部落的人没辙,难不成还能拿一小女子没辙?
“啊——”
“哎哟!”
接二连三两声痛呼声响彻人群。
两靠近姝予的衙役已经被卸了胳膊,一把推到了刚刚将中年男子搀扶起来两名衙役方向。
这一撞,直接将站稳的三人又给撞到了,五人摔作一团。
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的骨头断了。
原本被搀扶着还能勉强站起的外族人,被其余四人一挤,一撞,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这场景,别说多痛快了。
让太平镇上深受外族人欺凌的百姓感到大为畅快,纷纷跳起来,要为这位红衣女子正名——明明是那外族人闹市街道策马奔腾,害了不少人,红衣女侠仗义出手,将那疯马击毙,挽回了损失。
县衙门不但不抓那外族人,反而要抓救人的人,这是何道理?
难不成这外族人是人,本国人就不是人?
区别待遇也不待这样的!
平日里,小镇上一旦有外族人何本国人生纠纷,县衙门总是站在外族人那边,让本国人受尽委屈,如今,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度扭曲事实?
罗万全的举动直接引起了百姓们的反抗。
“平时这罗腿子眼里就只有外族人,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这女侠是为了我们的安危才出手的,我们可不能没良心,千万不能让他把人带走!”
“对!这水灵灵的姑娘家要是进了县衙的大狱,能有什么好的?保不齐脱层皮。”
“脱层皮都是往好里说的,我家邻居之前卖编织背篓,被外族人看上了他的东西,一言不合就开抢,我那邻居也是个硬气的汉子,死活不撒手,不但被两三个外族人围殴。原以为告到府衙,官府能给做主,结果,打人的外族人当天就被送了出来,他一苦主倒被那罗腿子扣在了大牢里,说他想要讹诈那几个外族人,收押关了半个月之久,你们说这还有天理么?”
“呵……哪来的天理?我们这些人都算是运气好的,没像下河村的村民那么惨,直接被灭村了,可是官府做什么了?据说京城来的大官都来了半个多月之久,除了不断把那上河村报案的田大勇叫来问话,可曾干过什么正事没有?”
“这事不是明摆着游牧部落的人干的么?他们难不成还要跪舔那些外族人?难道,我们老百姓的命就是命了?”
最后这两人说的话,彻底激化了矛盾。
老百姓还真就听进去了,下河村的村民是普通百姓,他们也是普通百姓,外族人能为了抢粮食,把下河村的村民杀光,自然就有一天,为了粮食,能把他们这些人杀死。
顿时,街上的百姓们同仇敌忾,将那十几个衙役,连同罗万全都围了起来。
罗万全这才开始害怕,恨不得把身子缩到周翀的身后去。
眼看局面恶化,周翀站出列道:“诸位,诸位父老乡亲,我宁安国的子民们,稍安勿躁,我正是受皇上和太后诏令,前来调查下河村惨案的钦差大臣,本人姓周,单名一个翀字。”
“过去种种,让大家伙受委屈了,但是,我跟大家保证,这仅是罗万全一人的想法,并不代表朝廷和皇上的意思。”
“你们是宁安国的百姓,理应受到朝廷的保护,而不应该为了取悦某些外族人,而苛责自己人。”
“你说的好听!我们这些年受的罪还少么?上头保护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了么?”
“就是!”人群中又爆出附和声。
“还有下河村的案子,你们到底还要查多久?什么时候能查清?”
“对!我娘舅一家就是下河村的人,死状那叫一个凄惨,你们什么时候能给个答复?”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一下子打乱了他的阵脚,他没想到边界这边的百姓怨气如此之大,同时也暗恨那罗万全,整日报喜不报忧,还一味讨好外族人,肆意欺凌同族人,着实可恨。
“我跟大家保证,我一定——”
不等他说完,“你拿什么保证?你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的,不管查的到查不到,总归要走的,哪里指望得上。”
“就是!我们今日就要个说法,下河村的惨案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把那些外族人抓起来?”
正当周翀无可奈何之时,就听一道清朗的声音道:“各位,能否听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