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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十三中我漸漸發現，不是這個道理。」

「三分靠努力，七分靠運氣，考得好不如生得好。亡了命去努力的那些人，也許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到頭來，還夠不到別人的起跑線。」

李植跟文字打交道了半輩子，輕而易舉跳過青春期少女感嘆命運不公的表象，直搗主旨。

「你已經跟他們同在一所學校，共享平等的教育資源，還有什麼是不公的呢？」

蘇星落答：「資源從來不是均等分配。社會總是營造出一種同一起跑線，誰努力誰就跑得遠的假象，其實資源啊，信息啊，關係啊，從來都是不透明的。學校就是一個凝練的社會，在人頭聚集，升學競爭又激烈的小空間裡，尤其明顯。」

李植很清楚十三中的生源，他們中的很多來自精英階層，這個階層追求的，從來不是預備起，大家一起跑。

蘇星落的話為他亮了一盞燈，將故事著眼於校長對養女的態度，格局是否太小？再怎麼埋頭深挖，也只不過一個家長里短的故事會。

放大視角就會發現，這後面還有太多廣闊的空間可以挖掘。

只是真相藏在一個個名額、獎項，光鮮的簡歷，和精英階層的觥籌交錯背後，又有多少人敢去碰呢？

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把面前坐著的女孩看成需要人可憐的未成年少女了——

她是有來意的，而他負責聽。

「比如呢？」他輕啜了一口面前的冰美式，問道。

「逛逛十三中的榮譽牆，任何一座獎盃，都有故事。」蘇星落捧著牛奶答。

誰說不是呢？缺的永遠不是故事，而是勇氣，或者別的什麼東西……

「給我一個，隨便一個。」李植不舍地問，他缺乏一個刺激，再一點點就能激起他的決心。

蘇星落想了想，「您聽說過近期要舉辦的全國高中生建模大賽嗎？」

李植腦子飛運轉，似乎有印象，但又很模糊。

這年頭，類似的專業比賽越來越早地侵入校園，什么小學生參加論文比賽，中學生參加南極科考，卷得不成樣子。

發掘天才，挖掘孩子的潛能，本是好事，但讓特權階級利用，成為鍍金的工具，就髒了。

他笑了笑：「建模？這麼厲害啊，你們學校有哪些人參加？」

蘇星落說了三個名字：「楊婧妤，劉躍麟，6凱。」

這三個人李植都知道，楊婧妤自不用說，劉躍麟的爸爸在統籌法與經濟數學研究會任職，而填補簡律的6凱成績平平，但爸爸據說是某局的領導，媽媽在大學任職。

李植人脈廣，常跟教育頻道，他們的父母他都直接或間接接觸過。

「我只知道這麼多了，這三個名字夠嗎？」蘇星落問。

李植沉吟半晌，眼眸忽地一亮：「夠，夠。我回頭一定好好了解了解這個比賽。」

第19章菟絲子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