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谁?打老子”胡悠自睡梦中惊醒,慌乱叫骂着暴露了他市井小民的样子。
“我!你可认得我?”慕雪轻轻说。“你你你,秦慕雪!”胡悠瞪大眼睛说。
“你竟然认识我。”慕雪笑道。
“来人啊来人!”胡悠扯起喉咙大喊。
“使劲喊喊。我瞧瞧!嗯,好像蔓延到位了。”慕雪探头过去凑近胡悠仔细观察,胡悠的脖颈处显出了一丝浅红的血脉。
她的冷静和诡异问话,吓得胡悠尖叫不断。
慕雪笑笑从怀里掏出短哨,含在嘴中轻吹。哨声不大,却非常钻耳朵。那胡悠立刻突然变成了木偶一般僵硬,双眼直,定定的望着前方。
“明日进宫告诉肃宗,秦毅父子需要尽快公开处决,并确定处决时间和地点。”慕雪沉声说道。
“是主人。”胡悠愣愣回道。慕雪再吹一下短哨,他便倒下睡了。
慕雪淡淡一笑。关上门出去,足下轻点飞上屋顶。
一路在上京的屋顶翩飞,明月照着她鬼魅一般的影子。就这样一路跑到秦府,跃上大宅内最高厅堂的的屋顶。
此时满天星斗在天幕上拥挤的闪烁着,像黑绸缎上坠满了宝石,连一丝轻云也不曾有。上京城很久没有这么晴朗的夜空了。
在屋顶看这一穹庐的星斗,慕雪从来没有这么内心平静过。想来上次还是和父亲一起坐在这屋顶看星星,如今这偌大的府邸再无人气。
那些个禁卫撤走也已有几日,这院子中就再也无人了。整个秦府一片寂静,四处荒芜,已经凋敝的不成样子了。
也许他们走时又抢掠了一番,几处主人的屋宇门窗也散落了不少。母亲生前最爱的园子里,植物都在恣意疯长。
没有人修枝剪叶,园子的意趣已然全无,仿佛孤魂野鬼出没的野外荒地一般。
慕雪跃下来,走到射月阁自己的小院里,到处是摔烂的瓷器碎片残书废纸。
两扇房门也碎在一旁,门洞大开,屋里还是上次来时那样破烂。她从没想到,这个她自小生活的地方,有一天会变得如此破败。
慕雪心里还是腾升起了难过和酸楚,眼泪也不自觉的滑下来。
她又走到紫金宝盒的机关地板处。这次回府最重要的便是宝盒了。伸出白玉般的手,摸了一把地板。轻捻手指就着月光细细的看,没有蓝色印记?
看样子有人来过了。慕雪秀眉皱起,提气聚集内力,用贯气如虹打开地板,伸手向暗格里一探。宝盒还在!
看来那人探过这个地方,只是打不开这机关地板。慕雪轻笑,龙影功的贯气如虹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会的?
这秦府日后不知如何处理,慕雪决定还是拿走宝盒,重新安放个位置。
她将宝盒取出来细细看了,确定宝盒没有人动过后,便用带来的包袱皮将其裹好,再把地板合上。刚要出门,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折返。
屋里的床架好似是被挪动了地方。慕雪伸手摸到床架下的凹槽,轻轻摁下去。两个窄柜又无声的滑了出来。
上次她将柜中的药毒一股脑的拿了,柜子已然是空的。但最下层还放置着一个小巧的檀香木雕花多宝盒,那是慕雪最心爱的盒子,总是将最心爱之物放在里面。
慕雪拿出盒子,关上机关柜。
把角落里摔的有些扁的铜盆拿过来,席地坐下。
窗外的月光穿过窗户上已经破烂的那个洞照到屋里。慕雪便在这一簇月光之下打开了檀香木多宝盒。
里面放在最上面的,就是当时端午节皇后娘娘赏赐给她的点翠金簪,她拿起来揣进怀里。
下面就看到了沈子枫送她的白玉耳坠。慕雪像被人点了穴,定格在那里,手悬在空中。
心似乎在被揉碎、被挤压,胸中翻涌,一股热流涌来。噗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耳坠、盒子和底板上。
那股多日来的憋闷瞬时间消散了许多。原来伤心真的会伤身。
她拿起耳坠对着月光端详,白玉上点点鲜血被月光一照更显凄楚。
哈哈哈,慕雪不禁笑起来,用手背抹一把嘴边的血迹,抬手轻巧的将耳坠抛入铜盆里。
随即又6续从宝盒里拿出那绣着雪花枫叶的护身符,掌中力,护身符瞬间被内力撕扯成碎片。
慕雪微微眨眼,翻掌将碎片也抛入铜盆再。来就是苇草蛐蛐,一样被毁灭后丢弃。
最后盒子底部是母亲给她的,自出生带到五岁的金锁。慕雪拿出来轻轻摩挲一下,揣进怀里。
而后,她自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从地上扒拉过来一张废纸,点燃丢进铜盆,站起身径直出门走进院子。
唯有身后跳动的火苗和敞开的檀香木盒,静静述说着屋子的主人,已经和从前进行了割断。艳红的火苗燃烧了慕雪的第一次爱恋。
慕雪走到母亲院子里,那棵榕树还是那样生机勃勃。她找到树下父亲留下的记号,用一个破瓷片往下挖。
半柱香功夫便挖到了父亲所说的北境舆图盒子,打开检查无虞后。慕雪便将舆图的盒子一并用包袱包了,背在背上,提气纵身跃上屋顶。
慕雪打算最后一次回望她的家。此生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突然,一个黑影从院外跃进来,窜至每个屋子探查。究竟是何人入府探查,此时能入府的怕也是敌非友。好在自己在这府内的至高点,对方没现自己。
如今宝盒在手,慕雪不想横生枝节,弄出不必要的麻烦。便纵身跳上另一处屋宇奔了出去。
跑过一个坊市时,慕雪现被人跟踪了。看来还是被对方现的行踪,可见此人武功不弱。若是不解决这个麻烦怕是走不脱了。
慕雪跃下屋子立刻隐身于屋檐下,须臾,那人也跟着跳下来。慕雪豁地拍掌过去,带出掌风阵阵。那人回身格挡,连使三招龙啸枯骨掌。
“咦,你究竟是谁?”慕雪撤掌跃起后撤三步喝道。那人听到喊声也僵住了,收了掌一把扯下面巾颤声道:“是珑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