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誓存不慌不忙道:“刘叔叔想要这河北王坐稳做大,少不了要有江湖人士的加持,江湖八大门派能人异士颇多,要是有了他们的加入,事情就好办多了!”
“贤侄细细说来,怎么样能让他们加入,江湖、朝廷自古以来井水不犯河水,况且江湖遵的是南宋朝廷,我们这,我们,我们名不正言不顺啊!”听到潘誓存的计谋,刘豫不禁疑惑道,就差说出自己是卖国贼了。
“刘叔叔,不要这么看轻自己,人活一世,谁不是为了名、权、钱,还有像穆五哥这样的,是为了女人,”潘誓存说着笑眯眯的看了一眼穆文五,气的穆文五大叫,并扬了一下拳头:“你小子少拿我开涮啊!”
众人哄堂大笑。
潘誓存赶紧摆手笑呵道:“穆五哥不要生气,开玩笑,开玩笑!”随即转过身来对着刘豫继续说道:“单单一个“义”字守终生的,怕是没有几个人,只要我们条件足够丰厚,不怕他们不投靠我们,届时再来他个软硬兼施,杀一儆百,此事可成也!”
说的刘豫眼放金光,咧嘴大笑道:“贤侄尽管放手去做,钱财不是问题,本王搜刮民脂民膏在行啊,坐拥河北这几府,赋税咱自己说了算,相加就加,想要多少就要多少,这些刁民,你越加税,他越能干,越加越能干,就不能让他们手里有闲钱儿,不能让他们躺平了,当然也要有个度,不然累死了,谁养活我们,哈哈哈……”
刘豫的一番话引得众人连连喝彩,不难现,掌权者如果出身上层,就很难体察底层民情,如果出身低微,则更能体察底层百姓的凄苦,但一旦权力不被约束,往往会干出杀鸡取卵,拔本塞源之举,实则更为凶险。
李青板着脸没有笑出来,引起了刘豫的注意,
“李大侠,为何不开心啊,本王哪句话说错了吗?”
“刘大人没有说错,我只是想起了幼时,父母辛勤劳作,到头来却依旧食不果腹,一贫如洗,我是穷苦人家出身,对您这话深有感触!”李青不禁悲从心来,缓缓道出幼时光景。
“李大侠,莫要轻贱自己,本王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幼时跟你一样无二啊。祖坟冒青烟,到我这一代才混出个人样来,”说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刘麟,“一代更比一代强啊,麟儿站在我的肩膀上,以后要比爹爬的更高,走的更远……”
刘麟看了一眼老爹,暗暗点头。
“三哥,咱也要回家看看祖坟有没有冒青烟,没有我给点上狼烟,哈哈哈……”穆文五看了一眼穆文三,说笑道。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贤侄,细说你的计划!”
“我打算游历江湖各大门派,去替刘叔叔做这个水客,把他们都拉拢进刘叔叔的小朝廷,我们好早灭了那康王赵构,让刘叔叔你早日名正而言顺坐拥中原!”潘誓存慷慨激昂道。
“那你们天残派都去吗,都走了,我底气不足啊,谁留下来帮我?”刘豫真怕他们一走,没有撑腰的,没被金人丢弃,也被韩世忠,张俊之流灭了。
“这个刘叔叔自管放心,我只身前往,穆家哥哥留下来帮你继续训练新兵,师父你呢?”潘誓存看了一眼李青征询道,
“我这个人闲散惯了,受不了约束,我还是回我的铁血岭吧,这里若有紧急事务,再让文三飞鸽传书与我,不日便可到达!”李青这些日子在府衙可算憋屈坏了,所谓山猪吃不了细糠,他一乡野村夫一下子还适应不了,况且睡在鸡血石上对他的身体有好处,他也是日夜想回到铁血岭。
“师父何时动身,咱们一起回趟铁血岭?”潘誓存似有话单独要跟李青讲。
李青也看出了潘誓存似有话要讲,于是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回如何?”
“那咱吃罢早饭便回!”潘誓存道,李青点头应允。
刘豫急道:“二位既然如此着急,我就不强留了,贤侄尽管放心大胆去做,江湖人情世故我不是太懂,但你放心,只要用到钱财银两之事,只要贤侄开口,莫不应允!”
“有刘叔叔这话我就放心了,咱先吃饭!”潘誓存引众人落座,分别之际,客套不多,几人草草扒了几口饭。
“麟儿,待会送送誓存和李大侠!”刘豫吩咐道,刘麟应允。
济南府西城门的大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经此一战,济南府人口骤减,逃亡者也不在少数,恢复生产力,才是刘豫迫切要做的事,他却一门心思搜刮民财,大有杀鸡取卵,拔本塞源之举。
“誓存兄弟,李大侠,刘麟就不再远送了,两匹快马送与二位,赶赶脚程!”刘麟将两匹马的缰绳交给二人,拱手道别。
建炎三年正月,是个暖春,路上积雪已化,二人跨上马,与刘麟拱手道别,身后马蹄扬起的泥点儿乱飞,一溜烟儿二人消失在了满路的泥泞之中。
阿芝川河畔的正月与中原不同,依然北风呼啸,冰封三尺,家英的心彻底被冰封在了这漫长的寒冷中,她不再说笑,满脸严肃,在她的心底,时时刻刻重复着一句话:“让孩子逃出去,逃出去!”
要想逃出去必须要有杨唤的帮忙,还必须要有卓鲁升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帮一把,但她们是卓鲁升的奴隶,若是逃跑了,卓鲁升定会受到牵连,为了能够让卓鲁升助她们一臂之力,家英决定赌一把,哪怕搭上自己。
说干就干,家英不能再等了,她叫来杨天,吩咐道:“天儿,你和妍儿去卓鲁叔叔家把他叫来,娘有要事和他商量,你们不急着回来,跟义泽去打点羊草,这雪连日不化,也没法出去牧羊,羊草也不多了!”
“嗯,我们这就去!”杨天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镰刀,乖巧的说道。
支走了杨天和妍儿,家英回到屋里,找出自己从中原带来的唯一身衣服,换上后,对着水缸梳理了一下头,水中的那个韵妇依然风姿绰约,不过像是霜打了的叶子,光鲜艳丽不再,满脸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