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自琢磨著,果實動了,「噗通」,類似心跳的聲音,有了一聲,接著,第二聲,第三聲,一聲比一聲有力,一下比一下有節奏。
追日欲哭無淚,早知如此,就該早些上來給秋楓噴血,害自己白白蹉跎這兩年多的時光,如今,自己都快壽終正,啊不,快含恨而終了。
果實內,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趨向正常人類的心跳度,緊接著,「啪」,極其細微的開裂聲,讓三人的心也為之一顫。
木頭忙帶著二人遠離,生怕巨樹再像以前一樣拖生靈當祭品。
結果,想像中的樹根觸手並沒有出現,倒是那果實漸漸舒展開,一個嫩白俏麗的人影顯現出來。
追日一見這身影,立刻一骨碌爬起來,翻身,探手,一手一個,分別捂住木頭和小草的眼睛。
「不許看!」
心中焦急,恨自己為什麼不多化兩條胳膊出來,好給秋楓遞衣服。
木頭和小草愣住了,追日一改先前的氣若遊絲,這一嗓子中氣十足,行動也是異常迅捷,一點兒也沒有行將就木的覺悟。
迴光返照?木頭心中愈加悲傷。
「秋楓,當心著涼,快穿咦?」
追日焦急的聲音戛然而止,那果實外殼不知何時,竟化作一套外衣,秋楓已經穿得好好的,站到了幾人面前。
她沒有看另外兩人,只是目光灼灼地看著追日,那目光中除了探究,還有好奇,純真,喜悅,和依戀。
她恢復本來的面貌,和追日第一次相見時的面貌,追日依舊覺得她還是那麼漂亮。
追日蒼白消瘦的臉頰,突然飛上兩朵紅暈。
「秋秋楓別,別這樣看我!」
秋楓笑了,似給這暗無天日的蠻荒墟無界,添了一道明媚。
她上揚的雙唇終於張開:「爹爹!」
「噗咳咳!」追日又開始咳血。
「為什麼。為什麼叫我。爹爹?」
他開口,斷斷續續的不成句。
秋楓指著他唇邊的血:「很熟悉!」
追日覺得天旋地轉。
秋楓焦急,一把拉住他:「爹爹!」
木頭心說,你不開口,興許追日還能多活一會兒,你這「爹爹」叫不停,可不就是催命的麼?
木頭很是為追日掬了一把同情淚,兩年多的守候,等來了一個閨女,這。換誰受得了?
秋楓一把扯下一片裙擺,團巴團巴就往追日口中塞,木頭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著追日的嘴巴都給塞得變了形。
他正要於魔爪下救妖,忽然發現,追日口中的一片裙擺,「呲溜」一下,自己滑入了追日咽喉,沒有絲毫阻滯,隨即追日的氣息似乎穩定了些許。
這衣服還有這功效?
思考的這瞬間,秋楓已經把自己的裙擺撕得七零八落的,一雙嫩白豐腴的大腿即將暴露大半時,追日悠悠醒轉。
雙眼睜開的剎那,明顯有了生機,且越來越濃郁,兩頰豐滿,氣色見好。
眼見自己被三人圍著,他慢慢坐起身,口中還有殘留的感覺,意識恍惚間,他知道是秋楓拿化為衣服的果實外殼救了他。
正要說些什麼,眼神一動,就瞥見秋楓豐腴的大腿,膚光瑩白耀目,他忽然覺得全身氣血運行萬分順暢。
且越來越快,心跳加,渾身暖洋洋的,一如往常沐浴在陽光之下,只是鼻子異常難受,就覺鼻孔一熱,似乎有什麼順著鼻孔流了出來。
秋楓一看,急了,怎麼還流血,下意識地就想繼續撕裙擺,可惜已經撕無可撕了,她一把拽住胸口的衣服,就要下手開撕,追日及時地阻止了她。
她再撕下去,他怕是要血盡而亡了。
小草莫名其妙地抖起來,他真的很想說話啊,他有好多話想說,有好多問題想問啊,可惜被封了口,說不出啊!
不容他多抖,眾生樹忽然伸出觸手,將他裹了個結結實實,扯回了樹梢。
電光火石之間,小草就變成了另一顆果實,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情況?
且不管追日如何調教秋楓,時間總不會為了任何人而停留。
秋楓終於不再喊追日「爹爹」的時候,蠻荒墟無界迎來了它第一顆也是唯一一顆太陽。
追日滿足地曬著太陽,又可以天天看到活蹦亂跳的秋楓了。
但凡見到陌生的妖,他依舊會熱情地請人家嗑瓜子。
燦爛的笑容,每日都呈現在追日的面頰。
只是眾生樹下,換了個天天望樹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