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山:「你們昨夜都在忙這事?」
霍洵點頭:「是。」頓了頓,他朝弟子人群喊了聲:「齊正飛,羅海峰,站出來!」
話音落下,兩個年輕弟子猶猶豫豫的從人群當中走上前來,滿面羞愧低道:「沈長老,我們錯了。」
「年輕人總有犯錯的時候。」沈越山道。
兩個年輕弟子霎時淚水糊滿眼眶,抽抽噎噎道:「我們也不知道那麼貴啊,也就是聽花魁彈琵琶唱曲,他們喊都喊十個靈,二十個靈,我們以為是十萬靈石,二十萬靈石,就跟著隨口叫了兩句,誰知道是千萬……」
無論是誰都想不出只單單聽個唱曲都能那麼貴。
「……」
縱然無念宗十分富貴,千萬靈石要拿出來也是不容易的。
沈越山嘆了一聲,對霍洵道:「還是管管吧,雖然是年輕人,但犯錯還需得適當小懲大誡。」
再者明日天府大會正式開啟,這樣的鬧劇在來兩回,無念宗恐怕連打道回府的靈石都沒有了。
念及明天就要正式開始大會,沈越山也想看看無念宗弟子們劍道究竟如何,便讓所有弟子在面前都演示一遍。
殿院前有其他仙門弟子路過,會好奇伸頭過來看一眼,目光會多在沈越山身上停留兩秒,然後竊竊私語。
「他就是昨日削凌霄宗長老半個頭冠的長老?怎麼還帶著幕籬。」
「不知道,不過聽說當時這位長老的劍意驚人,光是刮出的劍風都讓旁邊圍觀弟子站不穩,恐怕與玉黎仙尊不遑多讓。」
「那麼厲害,這次大會應該有機會能在瞧一次吧。」
為了避免撞見從前相熟之人,沈越山自從到了庚辰仙宗後便將神識闊開了些,自然也就聽到殿院前的小聲議論。
看來是傳揚出去了,這幕籬便更加摘不得了。
沈越山身形微頓,扶了扶幕籬,面不改色看著面前無念宗弟子的演示,瞧見不對的地方,會稍稍點播一番。
不過大致看下來,他覺得最大的問題應該出於無念宗的門派心法上,劍道一門上太過鬆散,過於注重招式,反倒繁瑣,要改。
但一朝一夕修改整本心法是來不及的,沈越山只能根據每一位弟子的問題,先進行一些適當的調整。
數百名弟子,一一指點過後,已入深夜。
夜裡,容荒瞥見幕籬下沈越山略帶疲色的面容,眸底冷沉一瞬,戾氣忽起想將外頭悉索吵鬧的人們全部殺個乾淨,卻在看見沈越山遞過來一個油紙包後,斂掩神色,不明所以望向沈越山。
「瞧瞧你這臉色真難看。」
油紙包打開,裡頭靈氣四溢的米糕,沈越山嗓音低低道:「忘了你不能吃辟穀丹,下回餓了記得吭聲,一個人躲屋裡生悶氣,萬一我沒看到怎麼辦。」
雖說語句平淡,可說出的話,輕輕揉過發頂的手,和溫熱的米糕,無一不在昭示這是在安撫他的情緒。
容荒晃了晃神,戾氣頓消。
他接過米糕,低眼應聲:「……知道了。」
但也只是一瞬,待沈越山走開後,容荒那堪堪被克制的本性又緩緩浮出,他壓低眉眼緊盯沈越山挑簾吹燈的背影,站在陰暗處似一頭將要出籠凶戾無情的惡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