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定睛一看,大都是学馆的纸,越迷茫。
自魏晋以来,纸张得到逐步改良,虽然还没有后世洁白光滑,但也比百年前草纸一般要好得多,只是纸张价格还是不便宜,普通寒生买不起好纸,这一卷书信里,到大多是馆中的纸张,颜色泛黄,只有几张是洁白或微微青的贵纸。
“现在丢了怕有人说嘴,等我们明天离开学馆后,寻个地方烧了吧。”
马文才根本不准备帮这么多人去送信,随口吩咐。
“烧,烧了”
祝英台看着他这敷衍的样子,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难道收到的真是情书
除了路人的情书,谁会莫名其妙烧别人的信
“一些并不认识的人,托我给他们淮河南岸的亲友送信,说不得还想我带信回来。我们这次去又不是游山玩水,去的也不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哪里有时间一个一个送信,可当场拂了人家的请求又太过不近人情,只能这样了。”
马文才露出“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不要这样吧,这样子太恶劣了,也许正好真有顺路的呢反正我们又不缺钱,到了地方把信交给可靠的人,给点钱叫别人送就是了。”
祝英台见疾风真要把信收掉,一把扑到满地的纸上,连连摇头,喊着
“我不怕麻烦,我不怕麻烦,给我,我送”
“你要揽这事”
马文才见她果断点头,嗤了一声。
“那好吧,这些信给你收着。”
“什么信”
随着这句问话,满头大汗的傅歧走了进屋,中气十足地问道。
“你怎么也来了”
马文才头痛。
“马文才,我昨天听人说,你要去淮南几个月是不是”傅歧几乎是急匆匆地在他面前跪坐下,正色请求“你既然要走,能不能带我去我也想去打听下我兄长的消息。”
“胡闹,你兄长是朝廷官员,一旦出事,必定有无数人查探踪迹。”马文才就是怕这样,才故意让其他人瞒住傅歧不要乱传。
“更何况建康离淮南不远,事情一出你家肯定就已经派了家人过去了,你一介学生,又不知当地情况,跑去能比你家人更强吗”
“可那些又不是他们的兄弟”
傅歧梗着脖子低吼。“又不是他们的兄弟,怎会比我更上心”
“我知道你担心兄长,但我真带不了你。”
马文才摇头道“而且我们去并不是急着赶路,等到了地方多则几月,少则月余,你要跟,也不是跟我们。真要放心不下,多给建康的家中写信就是了。”
“你以为我没写吗一封都没回我他们还把我当孩子呢”
傅歧恼怒地问。
“你一点希望都不给我自付盘缠,只跟着你上路,难道不行吗”
“此去淮南,并非我一个人的事情,家中也有长辈跟随,抱歉。”
马文才微躬着身子抱歉地说。
“好好好,枉我拿你当知交好友”
傅歧见马文才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咬牙切齿锤了地板一记。
他以为不让他跟,他就一点办法都没了吗
傅歧冷着脸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此人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似乎知道别人不会带他,只不过碰碰运气似的,引得祝英台和马文才面面相觑。
“傅歧和他兄长感情真好。”
祝英台想起前世看过的不少,“以前我还听人说,有人家为了家产兄弟相争,兄长死了弟弟高兴不已的,我只庆幸傅歧不是这样的人。”
“他要是这样的人,也不会来会稽学馆了。”
能在学馆里混四年都不会建康的,能有什么野心大志
马文才看着怒冲冲离开的傅歧,眼皮子跳了几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