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峰握着手机,眼看她走进来,提议道:“看到你微信了,你排在最后吧。”
每次开放麦会提前排顺序,偶尔会有演员临时跑过来,基本就被放到演出末尾。
楚独秀点头,她望向舞台,现小葱在讲,现场气氛不错。
谢慎辞面露好奇:“今天不是有事?”
楚独秀:“我姐被资本家抓走了,所以晚上来讲一场,控诉资本家的恶行。”
酒吧和室外不同,楚独秀一踏来,就感觉温度升高,四面八方的气息聚拢,让她心底涌现安全感。
这就是小剧场的“聚气”,场子不需要特别大,但观众要将其坐满,越是这样狭小紧凑的环境,演员们的表演越沉浸疯狂,主要氛围特别好。
没有大剧场的空旷感,台上台下如朋友般交流,偶尔出错也没关系,适合用来练新段子。
楚独秀下意识活动身体,进行表演前的热身,调整一下情绪状态。
她估计是跑过来的,鬓角的丝都凌乱,若隐若现的灯光下,脸颊浮现一层绯意,似被凉风吹拂过。那双眼睛闪着光,正专心盯着台上,透着跃跃欲试。
谢慎辞冷不丁道:“你好像挺开心的?”
楚独秀闻言一怔,又见他面色平静,慌道:“……没有吧。”
有一瞬间,她莫名就心虚,像被揪住尾巴!
谢慎辞瞧她眼睛瞪得滚圆,好似敢怒不敢言,隐隐流露出哀怨。他疑道:“怎么了?”
楚独秀强压惊恐:“你怎么这样说话?”
谢慎辞:“?”
“好像高中班主任。”她吐槽道,“只要在楼道里抓住你,再来一句‘你好像挺开心的’,接下来八九不离十,你就会不开心了。”
“……”
谢慎辞着实佩服她的联想能力,一句话就能代入进校园时期。他只得立正,微微半鞠躬,一本正经道:“对不起,sorry,すみません,米啊呢哟。”
x月x日,“台疯过境”脱口秀俱乐部在燕城举行开放麦,善乐文化谢慎辞莅临酒吧考察及指导,就自身不当言论,引国内大学生高中阴影创伤一事,进行四国语言道歉。
深夜,远方高楼被雾霭环绕,矮小步行街灯火辉煌。临水环境让空气湿润,附近没有高大建筑物,只有狭窄的巷子交错纵横。
地图导航上有介绍,眼前的店叫“台疯过境”。
楚双优望着霓虹招牌皱眉,没想到目的地会是酒吧。她感觉妹妹拐弯方向不对,索性跟着溜达过来看看,一路倒是张灯结彩,街上人流量还挺大。
路灯下,三四个人站在门口,有的来回活动胳膊,有的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做什么。
酒吧灯影昏暗,唯有一束强光。楚双优透过窗户,费力地辨认片刻,现里面有观众,密密麻麻一大群。
这里好像不是喝酒的地方?
她干脆询问旁边人:“您好,请问里面在做什么?”
那名演员正在热身,回头打量起眼前人:“你是来看开放麦的吗?”
楚双优茫然:“开放麦?”
酒吧的门出清脆的响,缕缕寒气从缝隙溜进来。 楚独秀站在门边,误以为有人进场,赶忙让出些位置。她没有回头,却察觉一只手搭上自己肩膀,忙不迭疑惑转身,紧接着魂飞魄散。
只见楚双优戴着浅咖啡色的围巾,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不知如何找到此处。她脸上没有笑,让人无法辨别喜怒,眼神有种震慑人心的力量感。
楚独秀瞬间懵了:“姐……”
好巧,好有缘!
她们真是天生一对嘛,居然还能在这里碰见!
谢慎辞听闻动静,同样侧头看过来,现楚独秀身边的人。她们差不多高,穿衣风格不同,五官却有点相仿。
对视间,楚双优没说话,楚独秀有点慌。
她像放学被老师在网吧抓住的学生,在路边吃脏摊儿被家长撞破的儿童。无数想法在脑海里疯狂涌动,却根本没法拼凑出完整的句子,连往常幽默的能力都丧失了。
楚双优从不会勃然大怒,歇斯底里地质问别人。她平时总是温和有礼,像训练有素的审讯警察,只用理智的眼睛盯住对方,就默不作声地完成施压,好似公事公办地说“主动招吧”。
楚独秀紧张地咽了咽,此刻如同遭遇拷问,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招吗?招多少?
她是犯错了么?这事得被判几年?
幸好现场还有清醒的人。
“你好,你是独秀的姐姐吧。”谢慎辞细看来人,又见她们都沉默,和缓地开口,“我们刚才还在闲聊,让她带你来看演出。”
“你是?”楚双优的目光从妹妹身上移开,这才现吧台边的高个男子。
“我是善乐文化的谢慎辞,正在筹备一档单口喜剧节目,这位是聂峰,‘台疯过境’俱乐部的老板。”谢慎辞不紧不慢地介绍。
聂峰忙不迭点头打招呼,他仓皇无措地搓搓手,同样没料到楚独秀的姐姐气场极强,画风跟脱口秀演员完全不一样。
谢慎辞从容道:“今晚有一场脱口秀开放麦,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在这里看一看。”
楚双优疑惑:“脱口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