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园将李二莲放下,梁雨川立马过来将李二莲拉到一边。
李仲园附在杨六子耳边说道“别忘了,是谁半夜到我家做贼被压断了胳膊,在床上躺了俩月”
杨六子想起那日的情形就心有余悸,对李仲园的怀恨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正要火,李仲园大掌就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说若我把这人举报给县老爷,县老爷会判他做多少年牢呢”
杨六子的腿抖了起来,但还是壮着胆子指着李仲园的鼻子道“你敢你要是”
“六子,你跟他废什么话呢赶紧砸了店,咱哥们还得回去听吩咐呢。”
杨六子的话被他带来的人打断,这些人都是牙行的牙公,这次来此闹事是趁着空闲跑出来的,若被牙行管事知道了,这差事说不定就丢了。
几个人嚷嚷了一阵,杨六子在中间好一顿安抚都没
安抚下来,突然又是“乓”的一声,众人转头看去,原来其中一个脾气火爆的已经动上了手,正拿着棍子在食肆里乱打乱砸。
似是触了导火索,其余混混见此纷纷打了鸡血,加入了打砸抢的行列。
众食客纷纷惊慌逃走,伙计们一拥而上想要制止这些混混,但是效果微弱不说,还在混乱中被混混们当成了泄对象,照着身上一顿乱打。
李宗延已经憋红了眼,根本认不清自己的斤两,捡起一根桌子腿就冲了上去,誓与这帮混混抗争到底。
梁雨川带着李二莲随女眷们退到了后院,李二莲担心不已,直说“报官”,一个劲儿地往后门冲,梁雨川死死拽着她道“你呆着,我去。”
李二莲哪里呆的住,紧跟在梁雨川身后出了门。
丰承县小,不一会儿两人就把官差带了过来,这时候食肆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汤水、饺子和烂桌子烂板凳混为一体,跟垃圾场就差一个“臭”字。
小混混们已经砸累了,正要离去,李仲园、杜三春带着伙计们正互相查看伤势。
杨六子叉着腿瘫坐在地上哀嚎,他虽带着人拿着棍子来捣乱,但真心没想真砸店,他也不傻,也想过如果砸坏了贵重东西或是打伤了人,估计自己卖地卖房都赔不起。
现在好了,这般凌乱的后果,已经不是赔钱就能解决的了,说不定就得受几年牢狱之灾。
想及此,杨六子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撒开腿就往外冲,他算盘打得好,想要出去避上一两年再回来,可一转身就撞在一堵人墙上,抬眼一看,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捕头邹诚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挤着眼睛逗闷子“呵,这小子脑袋尖得跟改锥似的,戳的我这叫个疼。”
几个捕快一齐笑了,邹诚对李仲园说“你是这家食肆的老板吧跟我们到县衙过个堂。不用担心,基本情况我也了解了,你就过去跟吕县丞说明一下按个手印就好。”
折腾到了晚上,李仲园从县衙回来后又帮着大家收拾食肆,一直到子时后才赶着牛车回了杨李村。
李陈氏担心地睡不着觉,一直扒着屋门望着大门口,李大莲怎么劝也没把她劝到炕上休息。
李仲园不敢跟李陈氏说食肆被砸的事,怕她一着急又动了胎气,但李家几个男人身上、脸上都挂着彩,李陈氏不可能不看出些端倪。
好在李陈氏虽然柔弱,却很知分寸,见爷儿几个不愿意说,便也不深问,只是让李大莲去杨二叔家买了几瓶跌打药膏,又忙活着将早就热在灶上的小米粥和菜盒子端出来给家里人填肚子。
李仲园本来一肚子窝囊气,正憋着没地儿释放,回到家后一见妻贤如此,顿时一股子暖意涌上心头,什么气也没了。这时候他才定下心来思考今天的事。
杨六子已经进了大牢,那些跟着闹事的混混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味食肆的桌椅、碗碟被砸了一大半,得尽快将这些东西补齐。白天的事惊吓了食客们,他们白白花了钱,饭也没吃好,李仲园打算补偿一番,等食肆规整好后办一场感谢活动,再上一次饺子火锅宴,但是这次为了回拢人心,或许得对外全免费了。
林林总总算下来,又是一大笔开销,李仲园愁得太阳穴疼,光是店里的整修他就已拿不出钱来了,味食肆估计在半月内连开张都开不了,更别提什么全免费的感谢宴了。
李仲园有些后悔了,自己为什么非要为了那无所谓的“骨气”跟张家对着干若他当时同意了张家的要求,将蒸馏的方子交出去,就不必费尽心力地找场地买人办厂子,也不会将家底儿花得接近穷尽,以至于现在稍微有点儿困难对他李家来说都成了难以解决的问题。
后悔是后悔,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变卦也不可能了,李仲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打着灯笼穿过山头,往洼上沟河滩的新厂子而去。
经过加班加点,蒸馏厂的工人宿舍和厂房基本已经完工,订做的蒸馏设备也已到齐,李仲园看过没问题后便要去朱记酒厂大批量订酒,因他这蒸馏厂需求量太大,朱记酒厂已经不足以供应,李仲园还联系了另外几家。因进价出入不大,所以都是本着就近的原则。
立冬已过,凛冬将至,张家在步步紧逼,今日他便要让蒸馏厂子运作起来,必须要在张家人到来之前赶制出第一批足够张家扩张烧春销售领地的量来,这样他才有资本硬气地回绝张家。
杨六嫂一夜安眠,第二天大早正在院子里泡豆子,杨石头拖着肉墩儿小腿吵着要出去玩,杨六嫂嫌他烦,吃过饭后赶紧打他出了门。
今年雨水不足,她一个女人又干不好挑水浇地的活儿,这豆子便长得又扁又皱,杨六嫂坐在小板凳上挑了半天,才挑出小半碗粒大饱满的来,累得自己腰酸背痛,眼前直冒小星星。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杨六嫂烦躁地将碗一扔,拍着大腿哭嚎
“我这是造了哪辈子孽,摊上这么个好吃懒做不干正经事的男人,三天两头不见人影,回来就知道要钱,家里的活全靠我一个女人,我真比守活寡还难啊”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