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大喜,哈哈一笑:“看你便是一副贼相,果然是你盗了裘家的玉马!”
那汉子此刻才求饶:“好汉高抬贵手,金银玉马尽都奉上!”
“你当我是什么人?我是本县都头,专为破此案而来!”武松喝道。
那汉子腿上一软坐到地上,宋律对盗窃罪惩罚极重,盗取财物过五贯即可处死,这尊玉马是稀世珍品,足以让他死上百十回了。
“此刻知道怕了?”武松道。
那汉子哼一声道:“平心而论,你只是运气不错,胡乱猜中罢了。我时迁有生以来头一回失手,不是本事不济,实在是运气太差!”
武松愣住了,他捉住这人竟是时迁?于是松开手叹道:“堂堂鼓上蚤,你有偷天的本事,何苦冒险做这勾当?”
时迁是什么人,武松再了解不过,他虽在梁山好汉中排位倒数第二,却有着一身非凡本领。那可是妙手空空天下第一,被后世奉为盗祖的鼓上蚤时迁!
时迁一怔,道:“英雄如何知我姓名?”
“你虽韬光隐晦,却也瞒不过所有人。”武松拱手道,“在下是本县步军都头武松,敢问好汉,你愿意随我去见官还是吃酒?”
时迁大喜:“吃酒吃酒!”
二人拾掇起屋内财帛,带着那匹玉马向武松家行去。武松心中暗呼侥幸,若不是恰好遇到,这案子破不了也就罢了,他和时迁也就错过了。
让武松敬佩的好汉不多,时迁就是其中一个。他在梁山立功不少,排名却十分靠后,只因偷盗起家,常被人看不起。而武松知道,凭时迁的本领,做一个地方豪富再容易不过。他一生过手金银无算,大多施舍给了穷人,莫说梁山,放眼天下也没几人能做到。
到了家中,两人把酒坐谈,武松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梁山中人,自然十分热络。时迁却颇有些拘谨,饮了几杯后道:“都头有话便直说吧,是杀是剐,时迁都领受了。”
武松笑道:“时兄多虑了,我素闻时兄本领非凡,向来仰慕,并无所求。”
时迁嘿嘿笑道:“都头说笑了,一个偷儿,到哪里都是被人瞧不起的。”
“时兄此言差矣。”武松道,“凭时兄的本事,攒些产业做一方财主,想必不是难事吧。”
时迁道:“那是易如反掌。”
“这就是了,时兄既无积蓄,又不收手,你得来的钱财都去哪里了呢?”
时迁面色有些尴尬:“都头莫不是以为我埋了一座宝藏?”
武松哈哈大笑:“你当我是个爱财之人吗?如我猜得不错,时兄半生都在劫富济贫,我如何能不敬佩?”
时迁心中触动,他从小跟随一位高人习得偷盗神技,这些年来遵从门规,绝不行恶,只可积善。这些事做的都十分隐秘,武松是如何猜到的?
“说来惭愧,身小力微,做不了什么大事。”
武松又劝几杯酒,道:“时兄所做之事,已远胜那些自称好汉的沽名钓誉之徒了。”
时迁有生来第一次还是被人称赞,既感念武松不追究之恩,又为他慧眼识人所欣慰,这一通酒饮下来,只喝得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