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只黑猫稳稳落在了地上。它脖子上的白毛微微竖起,眼里好像带着无限鄙夷。
不远处的两个人都站了起来,惊讶地看向了春河。
“啊……那个……晚上好!”春河伸出手,有些夸张地打了个招呼,“我刚刚……掉了个东西,正在捡呢……哈哈。”
九牧没有拆穿他,只是微微弯着腰和女孩说话:“阿井,这是新搬来的春河。”
“您好。”女孩说道,她拉着九牧的衣袖,有些怕生似的往九牧身后躲了躲。
这时春河才觉女孩神情里的天真有些怪异,那不是年轻女性的娇媚的天真,而是过分年幼的天真,好似一种孩子的表情被错误地放在了成年人脸上。
“这是阿井,管理员渡边先生的女儿。”九牧向春河介绍道。
“春……”女孩仰起脸望着九牧,似乎没有听清春河的名字。
“春河。”九牧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说完他忽然低下头,凑在女孩耳边,悄悄说了句什么。
那女孩忽然掩着嘴巴笑了起来,她掂起脚来问九牧:“真的吗?”
九牧点点头。
女孩笑得更厉害。没过一会儿,她远远地望见渡边在和她招手,又扭头去和九牧说话:“那么,我回家了。哥哥再见。”
“好啊,明天见。”九牧把一瓶橘子味的汽水塞进了女孩书包侧边。
随后,九牧单手将他随意放在花坛边的双肩包甩在后背上,例行公事般地问春河:“今天还顺利吗?除了被猫踩了一脚之外?”
“……还好。”春河摸了摸刚刚被猫踩过的肩膀,有些窘迫地回答。
两人于是一起往回走去。春河直觉那女孩年纪太小了,他想问九牧是不是在和管理员的女儿恋爱,可是却问不出口。也许这本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可是他总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里有种非常奇怪的,不对称的东西。
有种倾斜的东西,一种继续倾斜下去就会变成苦难的不详之感。
九牧看了看他,好像瞬间猜透了他的心思。
“阿井在念特殊学校。”九牧说。
“特殊学校?”
“因为智力有缺陷。”
“……这样啊。”
那感觉好像在晴好的天气里忽然迎头撞上一桩悲剧,好像说什么都是冒犯。春河咽了下口水,没有再开口。
九牧拎起汽水喝了一口:“我跟她说你还是个处男。”
“哈?!”
悲剧瞬间被撞得无影无踪。
“……太过分了吧。”春河震惊到甚至不觉得气愤。
“但是阿井听了之后很快乐啊。能给念着特殊学校的女孩的生活里带来一点快乐,春河你也算是为社会作贡献吧?”
“……”
这算是哪门子的为社会做贡献啊?!
春河甩了甩头,想起他自己的事来。
“九牧先生……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