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漫画有这么厉害吗?”九牧满不在乎地说,“连时间都忘了?你是不是看到了亲密戏的部分?”
春河满脸认真,没有理会他的轻蔑。
“我完全被故事吸引住了。我记得就在那本书里,和泗大人说,他原谅我们。他说人生是不断重燃希望的过程。”
九牧一顿:“……我都不记得那只猫说过这种蠢话。”
“是说过的啊。那时候我忽然想起来,爷爷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
“是什么?”
“是人要抱有希望,但不要将希望变成执念。所以我……”春河转过身,看着九牧的眼睛,像是想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他的梦想似的,“所以我爱着十野,但我会尽力不让自己因为这份爱而痛苦。第一次读到《冬月》的那天晚上我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才现,甲虫消失了。”
雨水从屋檐上连成线滑落下来,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
“我要回家了。”春河说。他像是忽然回过神来。
那段往事他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就连父母也不知道。如今如同被蛊惑一般说了这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轻松还是失落。
也许暴露了太多私事吧。他想,也许会被嘲笑吧,也许他以后都不想再见到这个邻居了。不是因为九牧做错了什么,而只是因为人常常难以面对自己,因此会对暴露秘密感到不安,不管他袒露秘密时怀有多少信任和赤诚,他都迟早会把知晓本身就视作背叛。
春河和九牧也不会成为例外。
就算……春河又看了九牧一眼。就算九牧他有着最接近十野的眼睛。
春河没有再说什么,他把挂在手腕上的折叠伞推给九牧,就打算自己回去了。
九牧却在身后叫住了他。
“喂。春河。”
“怎么了?”春河微微转过身来。
“下周六晚上吧。”
“什么?”
“寿喜锅。”
春河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好啊。”
“有个条件。”
“你说。”
“不要跟我聊十野。”
春河眨了眨眼睛,忽然大力地点点头:“我懂!”
好像只要提起十野,他所有的伤感就都被驱散了。
“我懂这种心情!”他拐杖重重一敲,人几乎是跳回来一大步。好像这一瞬间,九牧从一个潜在的告密者忽然变成了他某种意义上的同谋。
如果不是行动不便,他几乎想要跑回来拥抱九牧了。
“这种不想听到任何人评价十野的心情!我都懂!就算是夸赞十野酱的话也都觉得根本没有夸到对的点上去……我都明白!”
九牧伸手打断了他:“总之!十野两个字在我这里是违禁词。明白了吗?”
“我懂了!”
“……”
总觉得他懂到了奇怪的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