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猛然之间,善棋捂住嘴。
咽下未及出口的惊呼,心有余悸,“驸马?您怎的站在这儿不动?”
这今日已然是第二次,他总神出鬼没的。
加上冬季日头出的晚,紫檀木屏风处又黑。
沈含章穿着身跟紫檀木相近的赤罗衣裳,沉默站着,不怪善棋刚进来没注意到,给吓的心扑通乱跳。
沈含章未语,只把手抬起来。
“……”
善棋也算云浓身边,见识比较多的大宫女了。
然如今却看不懂这驸马。
她被吓了一跳的来,又迷迷糊糊没进内室,接过了双厚实的靴而去。
在她身后,沈含章始终站着。
昏暗的光线在他身上罩了一层氤氲朦胧。
男人安静沉默,清贵却冰冷,戴着方面具,有瞬间真的很像鬼。与记忆中众人口中,儒雅翩然的状元郎大相径庭。
外面云浓对此一无所知。
待瞧见善棋拿的什么,镜中戴着尊贵的凤凰衔东珠钗的公主,忽然就撅起嘴,“鹿皮靴又厚又重,我才不要穿。”
“可是……暖和。”
善棋劝的心不在焉。
“马车里不冷,宫里更不冷。我今日衣裳这般好看,鹿皮靴跟我不配!”云浓嫌弃,“本宫不穿,换掉换掉!”
看着云浓表情生动,善棋想:
她们公主,见过驸马方才那面吗?沉默阴郁,让人心生畏惧。
于是善棋试探,“可这是驸马选的。”
话才出口,惊喜的亮光,就在云浓眸中瞬间流溢,待她再看向善棋手里提着的靴,脸上就满是热忱。
善棋就知道,云浓怕是不曾见过。
毕竟若非亲眼所见,善棋也很难把刚刚那个,站在昏暗当中,幽深如鬼的沈含章,和曾经那个文采斐然,如月之光芒的状元郎联系在一起。
面毁腿残之后,驸马阴郁了许多。
只是她们公主纯雉风情,结亲虽为云浓所愿,但如此这门婚事,对云浓是好是坏?
善棋却没了底。
*
半个时辰的梳妆,出门已是卯正。
天气格外的冷,但云浓却不觉的,她穿着的,自然是沈含章选的鹿皮靴。刚开始有多么嫌弃,如今便有多么喜欢。
去往东华门的崇文街上,行人不多。
坐在马车里,能清晰的听到马蹄踏在雨雪上的嗒嗒。
云浓少有能出宫的机会,这时心痒难耐。
待到沈含章阖上了眼睛,马上悄悄把车帘掀开道小缝。
她趴在窗沿上,照过来的曦光映在她脸上,云浓整个表情愉悦,笑起来梨涡浅浅。
对旁人来说寻常的风景,却能轻易把她取悦。
因着时辰尚早,路上的行人也少,且都是朴实憨厚,不敢乱瞧贵人出行的百姓。
走在车外的善棋也便由着她,“公主,被风吹着不冷吗?”
“不冷的。”云浓眯着眼笑。
她体虚血亏,常处深宫,偶尔看到和红墙宫闱不同的景象,自然好奇惊叹。
只是忽然之间,云浓歪头。
指着某处好奇的问:“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