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头转的快,云浓不知所解。
“是啊!”她是公主,那又如何?
沈含章盘腿往里坐坐,他先伸手翻弄打量了通死结。
一边研究着如何解开,一边意有所指道:“那丫鬟们不当听你的吗?”他未回之前,云浓又何惧叫两个丫鬟?便是什么都被瞧见了,谅她们也不敢多说。
听明白的云浓喉咙一哽。
自然回忆及了昨晚沈含章几番不愿摘去面具,她拿身份压他的事,“你说这话……可是在讥讽我?”
她挪过去,歪头探寻。
沈含章都未抬眸,戳开她凑近的脑袋。
男人虽没回答,但唇线松弛,泰然自若,熟悉他的知道,这便是默认了。
云浓哼的一声道他,“睚眦必报!”
不就逼问他两句,又揭了他旧时伤疤?身为男人这般小气。
“啊!”啐完后云浓忽然惊叫一声,有些红了眼眶,“疼……轻点,轻点……”
颤颤的责怪,又娇气的不行。
方才瞧见她手腕发红的那股烦躁,再一次迅速席卷全身。
沈含章不动声色加快动作,三两下解开了结,翻手负住青筋乍然鼓动的手臂。
“殿下既知我牙呲必报,便少招惹臣。”
否则次数多了,他怕会压制不住心中猛兽。
“你故意的?”云浓杏眸一瞪。
沈含章瞥向她手腕。
不小心扯疼于她,并非故意。
可若承认,能浇灭些云浓对他的热忱,何乐而不为?男人不曾说话,只当作默认。
云浓身子往后,忌惮的指着他,手有些颤。
“沈含章你大胆!”弄疼公主,那是大罪。
但云浓又不舍他真为此被父皇惩戒,只能反手拿起软枕,想要砸他。
即将动手那刻……
想起他伤势未愈,是为救她留下的伤,全部都是!
那伤可比她疼多了!
云浓抿唇,又气又心疼。
最后只能软枕塞他怀里,推人一把踩下了地,气呼呼的叫:“善棋!令书!你们进来。”
等她跑出了内室,沈含章方从床上起来。
他把软枕放回原处,至于从云浓手山解开的腰带……则藏进了衣袖。
此时外面断断续续传来她们主仆的声音:
“公主,已然有些迟了,来不及做太繁复的发髻。”
“无妨,回宫也是回家,我随意些,父皇才更开心。”
“那衣服呢?公主想穿哪件?”
“恩,就二嫂给我做的那件,红色撒花烟云裙吧!搭配上二兄给的织锦兔毛白披风。发饰用凤凰衔珠钗,再簪朵宫花。你不是说时辰来不及?那早膳便先不用了,舒妃娘娘肯定给我准备好了糕点。”
“好。”
善棋应下,和令书一个伺候她,一个去备衣物,分工明确。
只是忽然之间,“咦?公主怎没穿鞋啊!”
沈含章无疑是喜静的,可如今这般密集的交谈声入耳,起床而已,竟也能这般生动。
不自觉的,他随她们主仆的话,自屋中环视。
紧接着瞧见什么,走了过去,不久后手里提起某物,来到了分割内外两间的紫檀云纹青玉石屏风处。
男人屏息立定,无声安静。
就像一个偷窥者,混迹在不属于自己的烟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