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只是。。。"也许,这件事,真的是她错怪了他。忘了从哪时开始,这个男人,其实已经没那么邪恶了,只是,她对他太过防备。
"万岁乃是为兄,我违抗一次圣旨,他也不会治我死罪,哈哈。。。"他倏然笑道。
宁初婉愕然,浩远国国法,她还是知道的,违抗圣旨,上至达官显贵、下至黎民百姓都是一概视作死罪。而,江远洌,虽是威震浩远国,对浩远国的忠心却是世人皆知的,也因为有这样一个王爷,浩远国,才没有外敌敢挑衅,而今,他竟然要违抗圣旨?宁初婉突然感到深深的不安。
"方才,当着那许多卫士的面,你就公然问我,能不能放过他,我也只能回答不能。"江远洌继续解释着,忽而,挑起了眉,"只是,你说过的话,也要作数,等谢子言平安了,你就要嫁给本王。"
王府失火的事轰动了全城,也惊动了圣上。因为失火的地方正是关押朝廷一级重犯谢子言的地方。
传闻,谢子言在那场大火中被烧的全身焦黑,已经无法辨认了。本就是死刑犯,意外死了便死了,皇帝却还是龙颜大怒,抑或是因为没有亲眼看着那个策反的要犯被斩吧。
在江远洌和一众大臣的求情下,谢丞相被免去了官职逐出浩远国。而,江远洌则被杖责三十,最终是被抬回王府的。
这便是结局吧,宁初婉站在窗前看着满园的桃树失神。她知道,被烧死的那个人并非谢子言,那夜,江远洌派幻影和蝴蝶将看守谢子言的人用迷药迷倒了,然后,把谢子言带了出来,一把火,烧死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死刑犯。
她知道,谢子言已经远在西域,相隔千里,若想见面,却是难了。有时她想,也许她该去西域陪他,毕竟,他是因她,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是,她却有太多的牵挂,比如,娘,哥哥,现在下落还不明的爹爹,叶翎枫,还有,重伤未愈的江远洌和那个诺言。
轻轻的,宁初婉推开那扇门。
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江远洌倏然睁开眼睛,对她轻轻一笑,"你终于来了。"
"恩。"宁初婉点点头,总觉,他对她较以往少了许多锋芒,而,她面对他时,也没有以前那样冷漠了。
或许,是因为谢子言吧,才被打成这样,听说,当时皇帝大雷霆,不顾兄弟情谊要处死他,若不是众官求情,他恐怕已经被处死了。
是他上书将谢子言关押在王府,为了让皇帝放心,还下了保证一定会看管好他,皇帝信任他,便同意了,而且,还订好了当中斩谢子言的日子。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就是不体恤民情的皇帝,也猜得出是江远洌从中搞鬼。
这个男人,原来是在冒死救谢子言。宁初婉也由衷的感觉,这个男人,其实是重情重义的。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会为了蝶儿,恨她全家恨的这样入骨?也许,这些,她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不愿去想罢了。
"现在整个浩远国的人,都知道我们六日后成亲的事了。"他忽然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乎在试探什么。
"三年前,也是这样吗?"她无味一笑,想象,三年前,前世的宁初婉,被迫嫁给他前,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江远洌轻叹一声,"不一样了,三年前,和现在,不一样了,不是吗?"
是什么不一样了?三年前,他是为了复仇,而,她是被迫嫁他,而,现在呢,嫁给他,是因为他救谢子言前,她许下的那个诺言,而,他呢,娶她,又是为了什么?宁初婉想不明白,眼神,已经迷茫了。
江远洌看着眼中,却是一阵心动。不知从何时起,他已喜欢上了她失神的模样。原来,不知不觉的,她的一切,他都以深深喜欢,只是,他未曾说过罢了。娶她,就是为了留住她,能够天天看着她安静、呆甚至是冷漠的模样吧。
"我爹爹呢?我嫁给你后,你会放过他吗?"宁初婉突然问。
江远洌一怔,半饷没有言语。宁天成,那个,他恨之入骨,誓要杀死的男人,那个,害死蝶儿的人!
蝶儿。。。蝶儿。。。这个名字,怎么,突然在他脑海中变得这样陌生,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梦见她了吧,忘了从多久之前还是,他时常想到的,已经是宁初婉。
三年了,是他忘却了,还是,那些深入骨髓的爱已经被时间消磨?
恍惚间,江远洌眼中又升腾起浓浓的忧郁,阴了眼眸,墨黑的那样好看。
"这件事,容我再考虑一下吧。"江远洌终于开了口,声音却是苍白无力,就好像在做着垂死挣扎。
"好,那你多休息,我先退下了。"宁初婉说完,便转身离开。让这个男人,放下那些恨,怎么可能?就凭她吗?是她太自不量力了。
宁天成,蝶儿,宁天成,蝶儿,宁天成。。。看着宁初婉的背影,江远洌的耳边好像一直响着这两个人的名字,痛苦的眯紧眼眸,怎么也做不了这个他此生最难做的决定。
"那件事,怎么样了?"郊外河边,头戴草帽的江天正问站在对面的穆雨晴。
"爹爹说会考虑,但,这件事,如果不成,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穆雨晴不冷不忍的说。
江天正激动道,"别再考虑了,现在谢子言造反的乱局刚平息,国中还没有安定下来,只要你爹肯出兵,我在塞外调动我的人马,内外接应,必定能推翻皇位,你带我去见你爹,我亲自对他说。"
"不。。。这件事,先不急。"穆雨晴诡异的笑笑。
江天正更激动了,"什么,还不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时机,以后就难了。"
"其实,我是完全可以说动爹爹的。只是,在这之前,我想让你为我做一件事情。"穆雨晴幽幽的说。
"什么事,说吧。"江天正眉头一蹙。
"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江远洌要娶宁初婉过门了。我要你,无论用什么办法,在他们成婚前,搅了他们的婚事。"穆雨晴眼中,骤然闪过一道寒光。
江天正狭长的眸子里亦闪过一道狐狸般的狡黠,沉沉点头道,"这件事做成之后呢?"
"如果你做的令我满意,我就会说服我爹爹出兵帮你。"穆雨晴怪怪的笑笑。
"好,一言为定,我会做的让你很满意。"江天正阴恻恻的说。
夜深人静,叶翎枫孤零零站在宁初婉院外,却没有进院。
谢子言,那个曾经在崖下树林中喊着爱她喊道声嘶力竭的男人,死了,而,她,六日后,就要嫁给江远洌了,她,就成了他的妃,他再见她,他们抑或会被世人冠以各种骂名。
"咳咳。。。"他禁不住咳嗽起来,压抑下去后,终于还是飞身跃进了院子。
"叩、叩、叩"
舒缓的敲门声倏然响了起来。
宁初婉条件反射的就想到了谢子言,可是,在椅子上站起来,她才想起,他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可能再来敲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