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
江如济入宫,谢松卿上朝。
开明皇宫门前。
“舅公,如济有礼。前日有劳舅公操持婆婆葬仪,江家多年来也幸得舅公照拂。”
江如济深深一拜。
谢松卿托着江如济的手肘,让他免礼。
谢松卿仪容冲淡平和,胸怀山河大川,常能上达圣意,下体民情。
他颇有深意的看着江如济:“如济,你是个好孩子,入宫后若遇到难事,就去找太妃,宫中之事她能给你拿主意。”
“是。”
“还有……万事小心。"
谢松卿望着天边的云霞道:“东方未明,风云诡谲,要变天了。”
江如济也望了望天边的云角,不明所以。
镶金兽环的朱门一开,江如济见里面楼阁嵯峨,端庄雄伟,流光溢彩。而外面饿殍遍地、民不聊生,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
江如济来到凤仪宫门前,这是帝后所居,亦是玲珑绚丽。
青帝、帝后在前朝议事,江如济并不乱走,等青帝、帝后下朝。
突然,江如济身侧驶来一辆七宝香车。风动绣帘,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少女。
那少女圆圆的脸蛋,圆圆的大眼睛,正是金云骞。
江如济想起那日竹林,覆在他唇上的手,温香滑腻,正是她的。
没想到又遇到了她。
她的一双眉毛犹如新月。长长的头缀满了彩色的玉铃铛。她一走动起来,悦耳动听。真是个妙人。
“江如济,你怎么在这,我们又见面了。”被她这么一喊,江如济倒窘了起来。
“你也是来参加擢选的?”江如济点点头。
“大骊,吁…”车旁金夜狄坐在马上,勒紧缰绳。他没有下马的意思,也只有金家敢在宫内车乘,江如济抬头看向他。
他今日的朝服金亮,重工华彩,很是考究。连他的马背上都披着锦缎,绣着熠熠生光的“金”字。
金夜狄斜着眼,用眼角看向江如济,拉下嘴唇:“哼,江少主也来参加擢选?谢太夫人生前,我父王曾向她示好,想把蜀中和北郡的兵力集结,北郡的还是你江家做主,谁知道你们江家不知好歹,最后还是帝后明鉴,一纸诏令,把你们江家北郡所有的兵权都给了我父王,哈哈哈…”
他哈了半天,挑衅道:“江如济,你说痛不痛快?”
江如济如何不知。
他只淡淡回道:“那是因为我江家只忠于青帝,不屑做外戚的鹰犬罢了,你看,前朝只要是外戚专权,可有好的下场?”
看到金夜狄变了脸,他也笑了笑道:“我忘了,你书读的本不多。”
金夜狄气的跳下马背,手持马鞭,指着江如济:“你婆婆想来是因为兵权的事。我想,她是死不瞑目的。你说,是吗?不屑和我家结盟?你睁开眼睛看看,这满朝文武,哪个不是唯我金家马是瞻?如今怎么,她刚走,你就不听她的训诫,想来攀附太子吗?”
江如济见他如此狂妄,也不理他:“我懒得和你嘴上争气,这是圣上的旨意。”
金夜狄咄咄逼人:“就算是圣上的旨意,有人也是不自量力,妄图以卵击石。西南主帅唐纪已上书告罪,说子孙不肖,整日不思进取,不敢上京擢选,还算有自知之明。”
江如济深知,那是唐舒瀚不想去,他逍遥惯了,如何能受得了宫里的约束。
唐舒瀚可以选,他却不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