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凌本想写信给风隆,让他下山去江家接出湫儿,后又怕湫儿身带淳剑遇到危险,又怕风隆下山来找自己,他也不会多少武功,想来想去湫儿还是在江家比较安全,他也可以没有牵挂地去找师父。
他一路冲宣南王府而来,一副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的架势,他连续杀了数人,杀之前都问上一句,“我师父在哪?”有的吓得说不出话,有的说不在王府、有的说没见过、有的还诅咒师父已经被宣南王杀了,余天凌懒得去想,反正他们都是宣南王府的人,都是助纣为虐之徒,他们统统都该死于钧剑之下,钧剑的寒光不知不觉变成了隐隐的红色,没几天,云垚子毒杀先帝、太子、玄天宗徒杀人如麻的恶名传遍江湖。
这样一来,势必引来了一心想要趋炎附势的人,各门各派都以抓到余天凌为己任,实则是去宣南王那里领功受赏。
江湖上一时也出现了拥护太微宫屛翳的门派,什么已死的无缺公子的好友双煞堂,和合门、海沙帮,各家意图夺取钧剑的同道。
短短十几天,就有几十人被余天凌所杀,有的不是余天凌杀的也算在他的头上,有的趁机火拼同门,也栽赃在余天凌的头上,余天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天煞孤星。
这下那些门派以太微宫为,纷纷找到名门正派要求主持公道,由少林、武当、青城等大门派出面,抓捕余天凌,对他进行公开审判,让他供出先帝、太子被害的真相,让他认罪伏法。
余天凌不知不觉卷入了仅凭一人之力,带动全体江湖人的纷争中。
金云骞明白,这是父王授意屛翳的,让他利用余天凌,搅乱江湖,搅乱天下,越乱,对父王越有利,帝后越是无力处理,焦头烂额,他越有用。
金云骞现在只想找到余天凌,听说他和王府的四大高手打斗后,受了伤不知去向。
余天凌打斗多日,体力耗尽,边跑边行思下一步怎么办,可恨宣南王府其他三个高手都被他或杀或废,只剩下最难缠的一个秃头,他身着黄袍,袒露手臂,手持宝蓝色法杖,是个藏僧,这僧人对他穷追不舍,让他久久不能脱身,他也不敢轻易上前取余天凌的性命,他的意图不为同伴复仇,也不为了邀功,而是为了耗死他,得到他手中的钧剑。
余天凌此时面色淡金,神气虚弱,伸手一探自己脉搏,不由得惊诧:他身上几处经脉已被震断,但是他十分硬气,丝毫不叫苦叫痛,那藏僧看他面色,心中胜算渐长,面带戏谑,时而出手,忽快忽慢,倒像是猫咪捉到了老鼠,不急着杀死,非要玩弄的奄奄一息才会吃掉。
余天凌躲进了一处破庙,见里面竟然有两个年轻女子,“快躲起来,不想死的话,不管外面生什么,都不要出一点动静。”
这里已经是郊外,几十里都没有人家,也难怪柳焘带着公主在此将就,只想宿一夜,明日赶路,谁想到,天快黑了突然闯进来一个少年,后面还跟着一个恶僧,筱樱吓得缩到了佛龛下面,躲起来。
柳焘也藏身在柱子后面,破帷幔遮住了她的身体,这藏僧手上功夫不错,眼见余天凌势微,柳焘绕到藏僧后背,左拳送出,藏僧便觉劲风在脖颈,他大袖挥出,像鼓起的金色风帆,想要裹住柳焘的手臂,硬生生给撕扯下来。
柳焘知道他用意,想这个僧人定不是善类,又一拳向他太阳穴击来,藏僧顿觉得耳畔如同海浪巨涛,震地他耳朵鼓膜凸起,疼痛破裂。
余天凌的钧剑即时刺出,将他适才挥如风帆的黄色大袖,削如片片金色蝴蝶,上下翻飞。
柳焘知道他在给自己解围,心想此人不趁机逃脱,还想着给她解围,很对自己脾气。
见藏僧气得面色又黑又红,几里哇啦不知道骂些什么,边骂边退,忽地掉头走了。
余天凌和他缠斗,知道他不是容易放弃之人,怎么突然败走,不顾自己身体,冲出门外想要一探究竟,柳焘想,这人也是怪了,敌人败走,还追什么?也被好奇心驱使下,跟了过去。
原来,藏僧适才和他们打斗间已经瞧见佛龛下藏着的公主筱樱,他以为他们是一伙,所以败走后,快绕道后面,从破庙的后门,其实就是一片破帷幔下钻入,一把拖出了筱樱,筱樱吓得说不出,喊不了,人已经呆住,藏僧肩宽臂长,一个手掌托着筱樱的腰,将她举过头顶,鼻孔朝天,似要将她活活摔死。筱樱怯弱不堪,脸蛋已经吓得煞白,余天凌心头冒火,骂道:“贼秃子,抓无辜的人,你算什么佛道中人。”
柳焘也大惊失色,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汉话,“你可知道她是谁,你快放下她。”
果然,那藏僧根本听不太懂汉话,看神情觉得自己押对了宝,反反复复念叨:“剑拿来,剑给我。”
柳焘递给余天凌一个眼色,“给他。”
余天凌连连摇头,柳焘才注意到他手持的这把剑,看着似乎大有来头,也不再催促,两人对望,心里有了盘算,余天凌半真半假地蹲下后退,佯装体力不支,柳焘一把夺过钧剑,藏僧以为他们内讧,想要递给藏僧。
藏僧大喜,抛下筱樱伸手去拿,余天凌和柳焘同时出手,余天凌重新握住钧剑,钧剑似乎能明白他的意思,自行脱手冲向藏僧,余天凌再无力气和他打斗,柳焘接替他,双掌接连攻击,藏僧应接不暇,被钧剑刺穿了咽喉,藏僧瞪圆了眼睛,捂着喉咙,直直倒下,气绝死了。
筱樱在落地之际,被余天凌一拉,抱在怀中。筱樱从未和男子有过接触,这一拉一抱,直羞地她无脸见人。
藏僧西里呼噜死了,柳焘搀着双腿软的筱樱,进了破庙。
柳焘深深地看了余天凌一眼,第一次遇到这个陌生人,两人竟然有如此默契,不禁互生好感,相视一笑。
柳焘冷情冷面,一向没有笑脸,筱樱好奇怪她居然会笑,她坐下来,惊魂未定,道:“你是谁,为何他要杀你?”
余天凌不愿意隐名埋姓,本身他们就没做错什么,他朗声道:“在下余天凌,玄天宗的人。”
“你就是朝廷通缉的玄天宗云垚子的徒弟余天凌。”柳焘冷冷说。
“是的,要不要告官抓我,你们可以得到很多钱。”余天凌瞪着她们,筱樱道:“我看你不像坏人,那个追你的人才是坏人。你放心,我不会告官的,柳焘也不会。”
柳焘见公主带出自己的闺名,轻轻咳了一声,正想说告辞,前路好走的话,余天凌急忙大声问道:“你刚才说朝廷通缉云垚子和我?”
“是啊!”
“太好了!”
筱樱和柳焘相视一眼,不明白他什么疯,余天凌一拍大腿道:“那说明,我师父没有被宣南王抓住,他还活着。”
原来他在高兴这个,柳焘冷冷道:“你伤的不轻,你现在要去找你师父吗?”
余天凌撕下衣服上的布条,缠住腿上的伤口,低头道:“师父下落不明,他定不方便找我,也许他受了伤,现在天下人都在找他,我要尽快找到师父。”
他扎好伤口,起身便要告辞,柳焘出言道:“天快黑了,你现在走,是不是太危险了?”
余天凌见她适才功力不弱,但是两个女子,在荒山破庙之中,却是说不好会遇到麻烦,何况也不知道宣南王府会不会有人追来,他便道:“我在外面休息一晚,明早走,你们进去吧!”
一夜无话,柳焘见他果真老老实实呆着外面,还帮她们驱赶了想来偷袭的孤狼,篝火快熄的时候,他又捡了好多柴火,就没有好好睡觉,筱樱白日又累又受了惊吓,早早便睡下了,柳焘却是睡睡醒醒,挨到天刚刚亮,余天凌就向她打个招呼走了,临走前,柳焘道:“多谢你护我们一晚,这个是金疮药,极好的,送给你。”
余天凌接过,冲她一抱拳道:“江湖儿女,有缘自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