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克忿忿不平,「當日在雪地甬道,身上尚披了厚厚的鶴氅,與我待了那么半刻,便忌諱得要死了似的,心狠手辣把我往地下踹!如今,怎麼不怕人說閒話了?難不成換了他,就不一樣了?」
李凌冰蹙眉,準備糊弄幾句:「是不一樣的,」她伸手指向謝忱,「他是太監。」
謝忱:??!!
「好好好,這個理由編得好!」嚴克轉身,正視謝忱,「你叫謝嘉禾是吧?她說你是太監,我姑且信了。怎麼樣兄弟,你是太監嗎?」
謝忱低下頭,侷促地無以言語,磨磨嘰嘰地輕聲「嗯」了一下,「太監這種事,沒人會亂認的。」
嚴克跨前一步,「你,出來,咱們驗驗!」
「你要——怎麼驗?」
「當然是脫褲子驗最能說明你的清白!」
謝忱又驚又氣,滿臉通紅,抬起頭,咬牙切齒:「你敢!」
嚴克不依不饒,「怕就是假的!」
謝忱起勢要打,用手臂鉗住嚴克的脖子,「莫要欺人太甚!」
嚴克冷冷一笑,眼神往李凌冰身上一瞟,「明明是某些人欺人太甚,拿人當傻子耍!」
李凌冰看一眼嚴克,又看一眼謝忱,沉著臉,抄起浴桶上一塊大帕就往兩人身上丟,動作太大,險些讓一身玉膚一覽無餘,「你們兩個全都給老娘滾出去!」
嚴克與謝忱識地互相鉗住,像一對手拉手,腳勾腳的螃蟹,左一個推搡,右一個拉扯地打出了門。
李凌冰還能聽到他們在門外耍嘴皮子。
「明日下學你別走,我們大戰三百回合!」
「誰怕誰,打就打!誰不來,誰就是孫子!」
「我是你大爺!」
「我是你的姥爺!」
「……」
「。。。。。。。」
呵呵,兩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李凌冰重泡進水池子裡,她被二人吵得頭腦昏脹,就乾脆把自己的的腦袋埋進水裡,任憑早已涼透了的水清醒自己。
這輩子,該相遇的人一個不落地都遇上了,躲也躲不掉。一個個都像戲台子上粉墨登場的角,風風火火來,眼看又要開一出轟轟烈烈的好戲。
老天爺究竟為什麼讓她重生?難道真的只是照章辦事,重演一遍上輩子的悲劇嗎?
「咕嚕嚕——」李凌冰在水裡吐泡泡,烏鴉長發浮在奶白色的水中,如一尾墨色的魚。
不會的,只要她再努力一些,一切都會迎來不一樣的結局。不是有句老話,人定勝天!
她李凌冰可不做砧板上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