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赫佩斯在這,便知道這話就是字面意思。
謝長留不會幹涉他的未來發展,凌洲仙尊尊重他的蟲生,他要做什麼,能做到什麼,並不會去大包大攬干涉,那些是赫佩斯的決定。
然而謝長留面前如今只有一個愣頭青。
愣頭青當年還被赫佩斯訓練過,自請出來和謝長留交涉也抱了私心,卻沒想到昔日教官的雄主會是這般冷酷無情。
「閣下你……這麼冷漠,你根本就不喜歡赫佩斯中將,又何必拿他做筏子,扯大旗把所有壓力都推給中將?!」愣頭青站起身,言之鑿鑿。
謝長留淡然看著他,眼底卻是顯而易見的困惑。
他的年齡莫不成實在是與年輕孩子差的太大,怎麼會連這段話都不太能理解是從什麼角度出發的?
愣頭青為赫佩斯感到不值,憤憤甩袖,直接離開了公寓,都不用謝長留轟,走得很是麻溜。
謝長留:「……他為何會那麼想?」
3o55略顯愚蠢的聲音響起:「我也不知道啊。」
公寓內重歸寂靜。
中央區帝國皇宮,赫佩斯在侍從的引領下,往皇宮深處走去。
「選的地方還真是繞。」他嗤笑一聲,領路的侍從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只是沉默地將他帶到一處宮殿大門前。
大門打開,侍從悄無聲息退下,赫佩斯跨過門檻,姿態閒適走進宮殿內,軍靴踏地的響聲在宮殿內迴響,顯出幾分試探與威脅。
奧斯爾德從屏風後走出,朝他溫和一笑:「赫佩斯。」
赫佩斯冷冷看著他:「我來了,你要說什麼快說。」
他的心臟在靠近奧斯爾德時,控制不住顫動,那種猛烈極端的情感強制引導著他的思維,操控他的身體做出不可理喻的舉動。
「你還真孤身敢來。」奧斯爾德說,「謝長留居然是你最大的軟肋。」
「有話快說,拿我雄主做引子叫我過來,不該是互相扯皮的局面吧?」赫佩斯揚了揚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奧斯爾德那張溫和的假面在聽他口中的「雄主」時便徹底消失,墨綠色的眼眸中多出狠戾。
他真想把赫佩斯鎖進籠子,項圈圈住白皙的脖頸,鎖鏈緩緩收緊,看著那張艷麗面容露出痛苦神情。
但還不到時候。
他改變主意了。
赫佩斯的腳尖輕點地面,雙手抱臂等待奧斯爾德開口,被手臂遮擋的手卻在控制不住顫抖。
他不該那麼莽撞。但奧斯爾德用謝長留威脅他,他便忍無可忍,只想衝到奧斯爾德面前,將他徹底撕爛
「又何必如此咄咄逼迫,」奧斯爾德嘆了口氣,「赫佩斯,你知道的,我不會對你動手的。」
「但很顯然你要對長留動手。」赫佩斯冷眼看他,「你到底要說什麼?」
在消息里拼命用謝長留拿引子,勾他來皇宮,現下又扯些沒用的話語,完全沒有必要。
「長留……」奧斯爾德咀嚼著那個親昵的稱呼,用近乎蠱惑的語氣問他:「赫佩斯,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愚蠢了?」
「你真的以為他會留下來嗎?」
奧斯爾德靜靜注視著赫佩斯,愉悅滿意地看著赫佩斯的眼瞳輕顫。
先前多麼堅貞,現下看來也不過如此,一個小問題便讓赫佩斯的心緒起了波瀾。
「如果只是為了挑撥離間,那麼大可不必。」赫佩斯雙手插兜,若無其事道。
他在被操縱之外,情緒管理的能力向來是帝國頂級,能在裝模作樣的嬉笑怒罵里,輕而易舉迷惑所有蟲,達成目的。
現下也是如此,瞬息間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毫不猶豫反駁了奧斯爾德。
「你看,連你自己都動搖了。」奧斯爾德緩緩踱步到他面前,「我們都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又何必自欺欺蟲,裝作無事發生,便能期待白頭偕老?」
年輕的雄蟲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兩個世界,本就沒有交集,只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赫佩斯,你在他身上寄託的希望太多了。」
「那能稱之為愛麼?」
年輕的雄蟲什麼都清楚,正因為清楚,才能句句踩著赫佩斯的雷點。
紅髮軍雌終於褪去往日的玩世不恭,將陰鬱暴戾的模樣展現在奧斯爾德面前:「閉嘴。」
他的聲音低沉,奧斯爾德卻像是聽出了什麼,面上的笑容真情實感不少。
「赫佩斯,你敢把這副面孔展露給謝長留看嗎?你敢保證謝長留在任務完成之後會同意留下嗎?」奧斯爾德真摯地提問,就像一個真正關懷他的蟲。
赫佩斯會把最熱鬧的一面展現在謝長留面前,連陰鬱也是收斂過後的模樣。
奧斯爾德控制不住大笑出聲,笑聲愈發癲狂。
良久後,他才在沉默中對赫佩斯說:「得了吧赫佩斯,坦然承認你的懦弱不好麼?你只是在瀕臨崩潰的時候抓住了求生的繩索而已。你居然會把這種可笑的情感視作『愛』。」
紅髮軍雌死死盯著他,忽地出手掐住了奧斯爾德的脖頸,嗓音低沉壓抑:「奧斯爾德,別以為我不敢殺了你。」
心臟傳來劇痛,那是這個世界對他的警告。然而赫佩斯手上的力氣卻逐漸變大,奧斯爾德脖頸青筋暴起,面上漲紅。
宮殿深處傳來一聲杯子碎裂的響聲,赫佩斯猛地鬆手,將他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