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硬菜是为了招待外省宾客而设的,食客光有粮票、肉票可不够,还要持招待所的接待证明,提前预定才能吃到。
尤其是这烤包子,皮薄如纸,馅大如拳,刚从火窑里扒下来,外焦里嫩,堪称边疆一绝。
校嘉华和仝其芳能一饱口福,多亏了白家老爷子。
“妹子,这几天,吃饭钱都是你花的。今天说什么,这顿饭也要我来请”
仝其芳说着,掏钱的动作顿住了。
服务员眨眼功夫,又端上来二十个边疆烤包子,个个皮薄大馅,肉香十足。
她惊呆“笑笑,这么多包子,都是你点的”
“呃,是我点的。”
校嘉华笑着,请仝其芳收起零钱袋,“刚刚,饭钱我已经付过了。”
“老天爷,这么多包子,咱们吃到天黑,也吃不完。这得花多少钱啊。”
“不用在意,咱们难得出来一次。”
校嘉华玩笑道“毕竟,我家白同志,上次在嘉峪关,刚好补贴了我不少钱”
仝其芳彻底见识了一个年轻小媳妇的败家。
她痛心疾“白同志钱再多,也经不住你大手大脚啊。”
“有用的,很快你就知道了。”
校嘉华掏出从供销社买来的牛皮纸,将烤包子每两个一组,逐一打包。
装好之后,她笑着站起身。
“走吧,仝姐,咱们去办正事。”
校嘉华和仝其芳骑着二八大杠,一路前往市郊的棉园。
她们七扭八拐,总算赶在中午之前,找到了孟建设负责的实验棉田。
果然,孟建设对着两个不之客,眼神防备,语气疏离。
“你们又来干什么,试验田重地,严禁外人进入。”
他命令身边几个同学,把人赶出去。
“小心点,实验田万一被破坏,小组一整年的辛苦就白费了。上级农垦研究所的专家领导怪罪下来,咱们都承担不起。”
校嘉华急忙解释“孟组长,别误会,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找棉花的,只是想慰问一下大家”
“慰问”孟建设疑惑。
在他周围,几个弯腰干活的知青听见了,都放下采棉袋,直起身子,好奇地盯着校嘉华。
众目睽睽之下,校嘉华打开简易背包,掏出油汪汪的纸袋,逐一摆放在田边的彩棉机上。
肉香顿时溢出,飘散在空气里,钻进知青们的鼻子。
“老师我是不是干活中暑,出现幻觉了,怎么闻见有烤全羊的香味”
一个戴着厚酒瓶底,又黑又瘦的男生,忍不住问。
旁边绑着麻花辫的师姐,立即拍他脑袋“四眼儿,你傻了,那不是烤全羊,是烤包子,羊肉大馅的”
他们议论着,眼睛却黏在校嘉华的手上。她每掏出一个烤包子,他们就咽一次口水。
偏偏校嘉华还“不小心”,捏破了一个包子皮,两滴油脂滴到地上,渗进土里,所有人倒抽一口气。
暴殄天物啊
要知道,支边的日子,这些小年轻,都快忘了牛羊肉是什么味道。过节时,食堂炖粉条子,多放两勺酱油,就算是吃到红烧肉了
孟建设看不下去,对学生们喝道“看什么看,不用干活吗完不成任务,中午谁都不许吃饭”
知青们缩缩脖子,只好继续弯腰采样。
他们手上干着活,耳朵却不听使唤,关注着前面的动静。
孟建设脸更黑了。
“校同志,仝同志,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长绒棉和外省的运输合作,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更不是你几个包子,就能收买的。”
“孟组长,咱们今天不谈合作。”校嘉华无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