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苏苒之的房间是不放置符石的,只放孤零零的火烛,落寞的烛光默默燃着,稀薄的白雾飘缓缓上扬,并不好闻的味道弥散室内。
苏苒之的影子被烛光映在屏风上,女子扯下贴身的月白色袍服,露出大片的肤。
这女子坐在床榻上,一言不发地做事,仿若无人般。
傅寒舟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屏风外,看着那打到纱上的妙影。朦胧光线里,那身影晃了几下,极小的声音响起。
傅寒舟不由自主地走进去,心里头泛起几分担忧,愈发难以控制。
从他的视线。一眼看出了苏苒之的整张脸和完整的上半身。那个女子的牙尖正叼着一个小木塞子,那药粉撒了几次都偏离了伤口所在部位。
那个女子的额头已经浮起一排细密的汗,连那张脸也染了不健康的白,在暖色的光晕下犹为明显。
傅寒舟见状,赶忙转过身往外走去。
“过来上药。”苏苒之将视线转过说,她并没有去遮掩什么,说话时语气淡淡,听不出其中的情感。
那像是抹了一层雪的小手嫩极,此刻托着一个瓷白色的小瓶,瓶口的小木塞是深褐色的。
傅寒舟小心地接过,这时才瞧见那女子肩胛处有一道伤口,正猛烈地淌血。
苏苒之褪下袍服缠到腰部,那腰是极纤细的,整个背面如同品质上好的绸缎,平整细滑找不到一丝瑕疵。
刚刚浴洗过的人,肌肤的模样变了不少,隐约可见两个翅膀的形状盘踞。
那过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背,甚至有一部分躺到被面上。
许是女子的那长的过大,哪怕傅寒舟在身后都能看到不小的轮廓,润极的弧。尤其是苏苒之用手将自己的发向上提起时更加明显。
大功告成之后,苏苒之提起袍服,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入袍服的包裹,再无一分色彩。
“为什么不睡觉,半夜跑去湖边?”苏苒之转过头问话。
直到这个时候,苏苒之才问出了这个早就想问的问题。
“我睡不着。”女子身旁的人垂着脑袋答道。
苏苒之看了傅寒舟许久,轻声问:“都这样?”
“嗯。”
傅寒舟直勾勾地对上苏苒之的眼,又匆匆移开。
苏苒之这个时候想起:她可能确实是太忽视他了。不过也很奇怪,孤独的人不会觉得自己孤独吗?
“以后我带你出去。”苏苒之的眼中似乎有光一闪而过,认真地说。
“你回去吧。”苏苒之下了逐客令。
自从那之后,苏苒之就极少离开潮汐峰。若是离开,也会带着傅寒舟。
一起去斩杀大妖、前往极北之地观海、去枯寂的无人岭。
不出去的时候,她让徒弟多煮一份饭,享受放松悠闲的时光。
……
此刻,两个人依旧在寒泉边上,周身没有一点声音。
傅寒舟将视线投到前方的师尊身上,久久不语。
“回去睡觉。”苏苒之最终起身,率先走到了前头。
没走出几步,女子顿了顿步子,道:“以后别缩到被子下,看不到的。”
“嗯。”傅寒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
这个点不早了,天空似乎白光要冒出来,顶替所有的黑色。
两个人回了屋,一时无话。
“记得起早点,明天酿酒了。”苏苒之用手指戳了戳身边的人,喃喃道。
“知道。”傅寒舟睁大自己的眼,望着黑色的纱帐顶,有些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