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钧川刚进屋,就看见许白棉已经起来了,正在梳妆台边坐着编辫子。妆台上有一面他请人帮忙打磨的铜镜,这会儿正映着她更加柔媚的脸。
贺钧川脚步不停地走上前去,一把从后面抱住媳妇儿,深深地吸了一口属于她的气息。他才开口道:“大哥和白杨来了。”
许白棉手一抖:“东西还没收呢!”他们傍晚就要坐火车回一趟金城,时间赶得很紧,到那边的时候是傍晚,甚至只留半天,第二天办完事情的话,当晚就往回赶了。
“我收过了,你别担心!”贺钧川摸了摸她的辫子,退开些许,用话安她的心,“吃用的我都装好了,需要用的材料也都在一个袋子里,等下出门直接带上就行!”早在结婚前,贺钧川就把要用的行李准备好了,只等媳妇儿到位!
借的吉普车还停在院门口呢!
贺钧川计划得很好,开车带着大小舅哥一起去蓉城,大舅哥负责开车回来,贺钧川带着许白棉就直接留下,和许白杨一起,等傍晚直接上火车回金城。
许白棉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什么落下的,也就跟着他起身向外走。
一出门,就看见大哥和二哥坐在院里,正一脸严肃地喝水。头顶日光高照,哪怕没看表,许白棉也能猜到,这会儿都快该吃午饭了!
看到两个哥哥转头看过来,她突地有些心虚,走路的动作也磨蹭了起来,没几步就落在了贺钧川后面。
“棉棉?”这是怎么了?
许白杨开口叫道,他看向妹妹那张白里透红的脸,看人时越水盈盈的眼,还有眼底明显的青黑。许白杨猛地意识到什么,又闭上了嘴,没有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同样的,许青松看了看小妹,脸色更黑了。然而,平时出任务非常细致谨慎的贺副团,依旧没有看到大舅哥的黑脸,还在神情自如地询问着:“咱们现在走吧?还能赶上去国营饭店吃个饭。”
吃完饭,他们仨去车站,大舅哥一家去拍照。
只是照片洗出来得过段时间,现在拿不了。不过,等到那时候,许白棉和贺钧川的双人照片也洗出来了,贺钧川想着,要不要准备个相册,以后多给媳妇儿拍些照!
等他们老了,也能经常翻看!
哪怕这才新婚,贺钧川已然想到了很远的以后,想到了和许白棉度过几十年的未来。
许白棉没接收到贺钧川的想法,她只是跟着看向两个哥哥,问道:“嫂子和安宝还好吧?”但话一出口,许白棉就觉得自己还不如闭嘴。
那嗓子,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恰好贺钧川回头看着她笑,许白棉羞恼地嗔了他一眼,伸手在他小臂上拍了一下。
贺钧川继续咧着个嘴笑,还顺势抓着许白棉的手,拉着她不松开。
俩哥哥瞅着自家小妹和妹夫郎情妾意,心里都有些酸酸的,感觉自家白菜彻底被拱走了!好气!还不能说!
说又说不得,许大哥只觉得胸口憋气,只好硬邦邦地回道:“你嫂子在家呢,咱们先接上她,再去市里。”
许白棉没意见,乖乖点头。
几个人就先上了车,再去接上田欣然和安宝,才疾驰着往蓉城跑,因着火车站的位置更靠近县城,倒也没有真开俩钟头,还是赶在午饭的点来到了国营饭店附近。
吃完饭,还是贺钧川开车领路,一路来到车站附近,许白棉和许白杨负责看行李,而贺钧川则是拿着三个人的身份证明去换车票。
许青松也没直接就走,他和田欣然一道陪着在外头等,安宝也好奇地左看右看,口中时不时还咿呀两句:“艾薯!”
“拿拿!”
许白杨迷惑回头,就看见在他们身后有个人正走着路呢,但不知为何,像是想要栽倒一般地靠过来。那人手还没伸出来,就看见小屁孩指着自己,大声叫着:“拿拿!”
看着快要挨到自己的人,许白杨神色一冷,那人又奇迹般地站直了身体,扫了他们一眼,讪笑着拱了拱手:“没站稳哈哈!”飞地溜走了!
摸了摸坐在大哥肩膀上的安宝,许白棉笑着道:“安宝眼神真不错!”他们都没注意到那人是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许青松却是神色凝重起来,严肃地扫视着周围:“以前可没有这么多金手指!”
听到这话,许白棉蓦地想到自己来时遇到的事,那一整条车厢都被偷了!即使当时抓住了几个,她也总感觉,有些人可能藏的更深。
但这些事情许白棉也说不上话,更插不上手,只能等遇到再看情况想办法。许白棉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顶顶聪明的人,有些事情,还是专业人士做得比她更好。
待贺钧川回来时,就看到许家三兄妹个顶个的神情沉重,就连他那娇娇软软的媳妇儿,也严肃地板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贺钧川愣了一下:“怎么了?刚刚生什么事了?”就一会儿没见啊!
许白棉就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又略略提到当初的事,贺钧川听着,神情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大舅哥的肩膀,平静道:“你下午回去送车的时候,和沈叔提一下,我这次在车上再看看情况,其他的我回来再去找他。”
沈司令不光是蓉城军区的司令,他还带过军校和警察学院的不少人,这事儿找他最妥当。不然,你一个大头兵突然去警局说这话,是想干嘛?没头没脑的,还容易打草惊蛇!
许青松听明白了,也就没再多说。他还穿着军装呢,就有人来没许白杨的兜,可见那群人的嚣张!必须得严厉地打击犯罪行为!
几个人没继续再火车站外说话,交代完事情,就按照原计划分开行动。
许白棉跟着去入站候车,左右两边分别是贺钧川和许白杨,她再也没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直到打仗一般地冲进车厢,找到属于三个人的铺位,他们也没再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一路无比的顺利,许白棉还暗自警惕着是否会有意外时,他们就已经到站了。
重新踏在金城的土地上,许白棉恍然生出些许难以言喻的茫然,真的这么风平浪静?
而在和他们相隔千里的地方,谷家村中,在田地中因中暑而昏过去的年轻姑娘也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