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塞西爾會憤怒、鬱鬱寡歡,也比在偏僻荒涼冰冷的宇宙深處丟了性命強。
帝國上下,誰也無法逼迫塞西爾上將遠赴異種母巢,塞西爾不欠任何蟲。
舅侄兩蟲略作寒暄,塞西爾生怕被聞出藥膏殘留的氣味,很快找藉口忙去。
陛下也不挽留,他還得跟書桌上高得搖搖欲墜的文件繼續鬥爭。
離開維納利亞宮的上將心情好了不少,他加入遠征軍團後便住在軍部宿舍,只有偶爾休假時才回到宮中小住。
其實他還沒想出該如何「處理好」那個戲耍了他的雄蟲。
這簡直比構思與異種的作戰計劃還要困難,也許剛才不該拒絕朗斯特叔父的幫助。
不,還是要拒絕的,陛下已經夠忙了,不該為這種小事費神。
塞西爾上將翻看著之前提交的作戰計劃,思索著如何提高一舉擊殺異種之王的概率及某些必要準備。
如果不趁著伊利亞虛弱沉睡時殺死他,重創卡斯特異種,斯圖亞特皇族、阿卡德帝國乃至亞夏蟲族傳承至今的萬年基業,恐怕都將毀於一旦。
而斬計劃啟動前,軍中的內鬼、陛下改革的軍中阻力,他也會盡力處理。
距離異種之王伊利亞恢復醒來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所以自己剛剛摔門而出,實在不夠理性,應該再與那可惡雄蟲交涉一番的。
剛離開就折返未免太過尷尬,塞西爾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完善作戰計劃上。
紫紅的太陽即將落下,都星地表的溫度快下降。
他在終端上保存好第十七版作戰計劃。
這次修改在保證斬殺異種之王的基礎上,減少了遠征軍團十分之一的損失。
斬計劃不必消耗帝國軍隊太多作戰力量。
遠征軍團應該犧牲在更重要的反攻階段,戰死後遺體回歸母星,而不是跟自己一同埋葬在幽邃荒涼的宇宙深處。
他無力阻止軍雌的犧牲,只能盡力減少傷亡數字,做好撫恤,讓死亡更有價值。
此時,遠處的軍部營地傳來用古阿卡德語演唱的歌曲。
塞西爾聽力敏銳,發現這是他十分喜歡的《窗邊的風雨蘭》。
這歌緬懷了亞夏蟲族剛進入太空的古老時代。
塞西爾記得兒時坐在戈登親王的座駕畢方號上,雌父有時會播放這歌。
他輕聲哼唱:
「舷窗外包裹著母星的輕柔薄霧,
是瑰麗的朝霞與絢麗的晚霞,
蟲子心中思念著母星,
母星是蟲族起源。」
母星是蟲族起源。
塞西爾想,作戰計劃獲得批准後,要把攢了許久的休假兌換一點,他想再回母星一趟。
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