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那么几个人不间断地寻找着,哪怕希望渺茫,也从头到尾没有放弃过。
几年间脚步不说走过宇宙万里也算遍布星球各处了,时不时还能在寻找的路上交错而过。
有时候,连祁甚至要自我怀疑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宋知白此人存在了,但他们时不时蹦出来的一些动静。
使得他有一种奇怪的慰藉,就,这个人好歹是真实存在的,这个人好歹没让他们先找着。
也就更有动力。
而且他们做出来的寻人系统也确实是很不错的技术。
诸如此类造就了从前一些不算差的印象。
但那是从前,现在确实很差了。
毕竟也没说一个个都长了那样的嘴巴子啊,好端端的长了些什么嘴?说的些什么话?
那么能叫唤,怎么不去池塘里当□□
()?
连祁是一边开会一边听的。
他把监听器捏得嘎吱嘎吱响,脸色黑的险些没把汇报进度的副官给吓得跪下。
正巧谈的是某处星球现了一个新的资源场,安排些人去进行开采工作的事宜,连祁越听越想把那些人打包送去外太星挖矿。
他是看他们长得老实,但凡早知道…实在是够他娘的奸诈,奸诈且聒噪!
连祁一边咬牙一边暗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那些对话的,他中途也数次起身,恨不得立刻喊人进去把他们拎着丢出去来着,可他们已经坐在了宋知白的面前。
他很清楚,一旦派人进门,就会打破那短暂的、哪怕是表象上的和平。
但其实早点打破和晚点打破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宋知白很明显已经被说服了。
众人眼看着暴躁的长官突然静默下来,然后摆摆手,让他们都离开。
连祁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把那段对话翻来覆去地听了很多遍。
在宋知白被质问后大段的沉默里,他久违地想起五年前的宋知白。
彼时眼盲,却也跟在宋知白身后走了不少的路,后面更是几乎同进同出。
宋知白曾带着他参加那些大段大段的会议,回来后写写画画些什么直到半夜,有时凌晨的房间里还会出细碎的响。
也曾带着他去蛋糕店,他吃甜甜的糕点,他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写写画画,灯光灿烂,冬日飘雪,连祁看不见也知道外面会是怎样的景象,可宋知白伏案许久,不理春秋。
这个人,从他认识的第一天起,就目标明确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没有为任何人驻足的想法。
他居于一隅,其余都是落入大海的砂砾,荡不起一点涟漪。
他于他而言也是。
连祁无端生出一点无力的挫败感。
如果问连祁,为了一个人不当指挥官不去战场了行不行,连祁自然说不行,天王老子都不行,可自己沦为选项,多少会有一些不岔。
他随手搅乱他的天地,自己却岿然不动。
到了夜里,连祁回来了。
院子里盛满了月光,别墅里却漆黑一片。
宋知白没有回房间去,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上。
灯打开,骤然亮起的光刺得宋知白不由闭眼,再睁开,连祁已走到他面前。
宋知白是有话要说的。
他拒绝了朋友们代为谈判的要求,酝酿了满满一肚子的话,可连祁真的回来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连祁也酝酿了满满一肚子的话,绝不可能放宋知白出去的、拒绝的话。
这人毫无根基,失联得倒是乎寻常的快,别说还有些多嘴的□□搅浑水。
可对上宋知白欲言又止的脸,也沉默下来,倒不是假装无事生,主要宋知白不说话啊。
两个人都大眼瞪大眼地没吭声,瞪到一半,连祁注意到宋知白眼底有些红,泛着
水光…是快哭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连祁骤然转眼,宋知白也避开脸,两个人各自看天看地,倒有些孩子闹别扭般的生涩苦恼。
半晌后,宋知白先开口,“回来了?”
连祁:“嗯。”
宋知白:“饿不饿?”
连祁呼出一口气,“还好。”
他示意地颔,“那我先去洗漱了。”
再裹着满身水汽出来,宋知白仍坐在那里,只面前桌上多了碗粥。
连祁可不想再干巴巴地杵在那罚站,他过去道了声谢大口喝完,就走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