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走过来一个身影,穿越人群长腿迈过,走到千诺的身边,一手搭在千诺的肩膀上。
是俞风亮。
千家老夫妇生前和俞家交情深,也因为两家的交情才使得俞风亮和千诺的关系好,所以这场葬礼,俞风亮会跟着长辈一起过来并不奇怪。
青梅竹马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什么都心领神会,什么话都没说。
季星河摘下帽子朝着遗像鞠了一躬,算是周全了一个吊唁者的礼数。
整间灵堂安静下来……
季星河看着千家奶奶的遗照。照片里的老人家在拍照的时候是满脸笑容的,脸颊上因为有一些赘肉而显得慈祥,大概在年轻的时候长相也是十分俊秀。几乎完全苍白的头梳得一丝不苟,是个很有精气神的老人。一看就是在生前特意去拍的,这个老人寿终正寝,走得也很体面。
记忆里那张常年封存在墓碑上的脸庞在此刻映入季星河脑海。她凤眼妩媚,眉眼深邃,漂亮的长相有大半遗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只是那张照片却是临时从旧照中截取制成的。她走得太突然,不可能有准备得当的遗照给她用。
季星河记得那张照片是从他和妈妈的合照上截取的。那时他很小,妈妈带他去体验做陶器,做到一半的时候,母子俩开心微笑,于是店里的老板帮他们定格了那一刻的幸福。他还记得那张照片没有被截取的部分,母子两人的双手都沾满了泥巴。
和千家奶奶不同,季妈妈死于非命,未得善终。
悲伤啊,怎么会不悲伤?这种场合,不就是给人悲伤用的吗?
有人在哭。不是千诺,也不是季星河,是身后叫不上姓名的不知何人。但不管是谁,这种场合,哭是最应该生的事情。
灵堂的门打开了,是时候要送故去的人入土为安。千宇成抱起遗像走在人群的最前面,所有人跟在后面。
众人走出灵堂的时候,看见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拎着书包朝门口奔来。
楚银帆拉着云珑的手气喘吁吁赶到。
“还好,赶上了。千总,我们也来陪着你送千奶奶。”楚银帆褪去书包肩带,打开了自己提前准备的黑色外套。
云珑尽量不动声色地跟在队伍后面,避免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给千诺造成什么麻烦。
走近千诺身边才敢小声说话:“对不起啊千诺,这是我第一次逃学,太紧张了就拖了楚银帆的后腿,幸好还不算太晚。”
千诺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怪她。
怎么可能会怪呢?他们不知道她有多感激。
人群中还是有人现了两个学生突然闯进队伍里,陌生的面孔不免让他们怀疑这两个学生可能是来捣乱的。
“诶,你们俩是谁家的小孩呀?跟死者是什么关系?怎么随随便便擅闯人家的葬礼啊,知不知道这犯忌讳呀?”
千诺拉着云珑的手,把小娃娃头护在自己身后。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来这里只是为了虔诚送行,绝不是擅闯。”
墓地的风凄凉遍地,送行的队伍缓慢前行。秋天早到了,每一棵树都在凋零,葬礼不过也是一场纪念人类生命凋零的仪式。
斯人已去,诚不可追。
千诺转头现身边站了好几个人。原来上天,在暗示她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