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说得越绝情,季星河就越是肯定——她都是装的。
于是少年舌顶腮沉默片刻,耍了个无赖,“我就插手!”
千诺:“……”
她没料到他会耍无赖,一时惊诧。
季星河:“怎么了?没想到我这么强势是不是?”
你何止强势,你跟个土匪似的!
季星河看着千诺的表情,心情莫名又有些愉悦,夹起一块番茄牛腩到她碗里,挑起一边眉毛讲“怎样”。
千诺:“季星河,我们只是邻居!”
季星河:“谁说邻居不能去隔壁参加葬礼的,敦亲睦邻不可以吗?”
千诺:“我没有允许你去参加葬礼,我不承认你口中的敦亲睦邻。”
季星河:“那你就权当我不存在,我就是一个擅闯你家葬礼的莽夫,你要实在不高兴就报警让警察把我带走。”
千诺:“你……”
他明知道,再怎么也不至于把他赶出去,更别说是要报警。
千诺说不过他,被噎了话只能瞪起眼睛盯着他。
片刻,千诺的目光渐渐柔和。她不再瞪着季星河,眼睛里映出几分认真。
“季星河,我不喜欢你!”
她得有多傻才会看不出来季星河这段时间的行为究竟是因为什么,得有多木讷才会感受不到这个向来真诚又直接的少年一直在对她表达什么。
从那晚带着楚银帆去救他开始,千诺就已经感觉到了季星河的异常,他跟她推心置腹讲那么多,让她去看他的篮球赛,球赛上的行为,以及后来奶奶的事生后跟着她一起请假,做饭,淋大雨……还有现在,要陪她去葬礼。
不可否认,季星河现在在千诺这里,已经有了比旁人都重的分量。千诺从第一次见到季星河开始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后来的相处中也一次次印证了那种感觉的正确性,季星河对千诺而言绝对是特别的存在,以后如果相处得更久应该也会建立更深厚的情谊。但千诺认为那只是因为他们两个有相似的经历和相似的心境,只是同类之间的情谊罢了。
她之所以会关心季星河,之所以会在他遇险的时候挺身而出去救他,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千诺把季星河当做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千诺认为自己一贯是冷血自私的人,她只是在以通过拯救季星河的方式拯救同样孤立无援的自己罢了。
她天生亲缘淡薄,十几年的生命里,上天教给她最深刻的一条道理就是要独立。她的人生从来不敢多倚靠任何人,任何将生命重量倾斜向他人的行为都会给她带来生死离别的教训。已经经历三次了,再怎么样都该长记性了。
她好像没得选,或许只有让自己永远清醒独立,切断所有可能会产生依赖的可能性,才能确保自己和所有人都好好的。
这想法有些偏执,也有些唯心。要是真说出去,自己都想反驳点什么。听起来也很像是电视剧里悲情的女主角,因为可能会为她受苦的男主角而违背心意,故意说出让男主角退缩的话,以达到保护男主角的目的。
可千诺知道,对季星河的感觉应该可以确定不是喜欢,自己现在对季星河产生的心理依赖也不过是因为失去亲人后内心过于敏感怕伤,谁在身边安慰温暖就靠近谁而已,无关其他。
所以既然已经想清楚了,那就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季星河随心而动。
季星河愣了几秒,眨了几下眼睛后回归正常。
他几不可见地轻轻点头,“我知道。”
随即又抬头看千诺,没有躲避她的目光,“不过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