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显然也想到这点,看了眼谢昭,表情不为所动。
同样的话听一遍就够,听两遍早就免疫了。
我说老一蠢,他还真不冤枉。
“噗!”谢昭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皇子则像是被噎了一下,脸色非常不好看,他迁怒谢昭。
“笑什么笑!”
谢昭一脸歉意地摆手,说出的话却一点儿歉意都没有。
“对不起,我一般不笑的,就是实在没忍住。”
一皇子瞪谢昭,谢昭也不收敛,表情怪模怪样地,看着就觉得欠揍。
完全就是在挑衅一皇子: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一皇子倒是想。
可两人正在御前跪着呢,他哪有那个胆子。
要说这一皇子啊,一开始还是很占优势的,排行靠前不说,还有个靠谱的外祖父,就是郑国公厉义。
被夸靠谱,郑国公不免得意地捋了捋胡子。
鲁国公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打算和旁边的陈国公碰杯。
陈国公不耐烦地把鲁国公的手按下。
喝喝喝,这都第几杯了?
又不是酒,喝茶还喝得这么勤,老是出恭那像话吗!
梁朝末年的时候,各地都掀起起义的浪潮,势力或大或小,抗争朝廷的同时,彼此纷争也没有断过。
当时的谢伯庭还处于创业初期,没什么人手,看上去软弱可欺,就经常有人去打他,结果都被谢伯庭手下的兵一顿胖揍,反过来吞了地盘。
打胜的次数多了,谢伯庭的名声也就传出去了,当时也是一方势力头目的厉义见此,觉得这谢伯庭是个人物啊,早晚会是一方霸主,要是现去投靠的话,以后不就是元老了嘛!
所以,很快厉义就带着八千多人去投奔了,把谢伯庭乐得一宿没睡着觉。
因为当时的谢伯庭也只有一万两千人而已,有了厉义的八千多人加入,一下子就迈入两万大关,在当时零散的势力中,也算是有能排的上号了。
为此,谢伯庭简直把厉义当成了恩人一般,以兄长相待。
这两万人成了谢伯庭创业的原始资本,而投靠的厉义也成了大燕的原始股东,建国后论功行赏,得封郑国公。
可惜啊,当爹的跟皇帝关系再好也没用,厉贵妃本人实在拉垮,一皇子也是,在谢伯庭家眷被敌军追杀时,母子两个疯狂拖后腿。
文皇后还怀着孕呢,一边要组织人手抵抗突围,一边还得管他们母子俩,愣是累得落了胎,还伤了身体,以后都不能再生育。
谢伯庭得知后简直气炸了肺,有厉义在,他不能真的把厉贵妃怎么样,老一又是自己儿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冷落,后来在厉贵妃的主动下短暂破冰,之后关系再次降入冰点。
一皇子咬着后槽牙,脸色紧绷。
当年文皇后落胎一事,传播得并不广,知道的也就是最早跟着皇帝的几个人,比如郑国公,比如临远候和宣候,像后来冒头的宋国公等人根本就不知情。
结果,他和厉贵妃一心想隐瞒的事,居然就这么突兀地暴露了出来,惊讶的不只是宋国公等人,还有当年或是年幼或是还未出生的皇子们。
重点来了,此处敲黑板,这一皇子得罪过文皇后哎!而且还不是小事,是害她没有了自己的嫡子啊!甚至皇帝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老一你还努力什么啊?你再努力,皇帝皇后也不可能选你当太子的,你在三岁那年就已经出局啦!
闻言一皇子脸色更白了,求证一般看向皇帝。
皇帝面色平静,沉吟道:“不过是后世的一家之言。”
“老一,你要知道,你也是朕的儿子。”
朕怎么会因为一个未出生的婴儿,就憎恨你呢?
这是一皇子希望听到的话。
皇帝没说,但依照他的意思,应是如此。
一皇子脸色微微回暖,然后突然伏倒在地痛哭流涕:“儿臣有罪,儿臣有罪啊父皇,当年都是儿臣胡闹,带累了母后。这些年,儿臣每思及此都悔恨不已心痛如绞。”
“母后的恩情,儿臣这辈子都无法报答了。”
他哽咽着:“若能回到当日,儿臣宁可被叛军捉去!”
后世人能查到的历史资料有限,有些东西是不会详细记载的。
比如当年文皇后不只是看顾厉贵妃母子那么简单,她还从敌军手里救下了一皇子。
当时只想着,不能让老一落到敌人手里,不然这会成为对方威胁他们的把柄,没想到因此落胎。
所以一皇子才说是恩情。
这些年,他也没少以报答皇后的名义,去仁明殿(皇后寝宫)献殷勤,以便缓和和皇帝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