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延绵起伏不绝,树木林密,雨水充沛。
山水往下流淌,形成溪流汇入屏东河。
屏东河流经三村后经过长坪镇、安坪镇、风坳头镇,进入长坪县城,再经省城,往东进入几个县后汇流入海。
这些舆图叔叔们应该烂熟于心。”
族老们点点头没说话。
“流经吕家村的溪流从村西流过,下游地势较低,下大雨容易造成山洪。
族人们几十年间经修水利,仍然无法解决雨季暴雨冲刷的难题,吕家村西边大片土地仍不能种植长季节品种,容易颗粒无收。
村民会在边缘地带种些蔬菜,仅此而已。”
吕梁柱声音沉稳有力。
“村里开垦良田田亩少,人均耕地面积不足,好在我们可以收成两季。
往年耕地税赋为一成,族人进山狩猎,靠山吃山,尚可果腹。
县里如今公告,朝延需提升军备储粮,今年一亩良田需税赋两成。”
“税赋两成?!”族老们神情激动,白花胡子乱颤。
“不仅如此,旱地今年征收一亩三十文,而往年不征收。”
“这个世道怎么越过越艰难哩?”族老们垂泪,乱蓬蓬的白使人越凄楚。
吕梁柱长叹口气,
“如此我们村一百五十亩水田,二百亩旱地,需增加约五千斤税粮。夏季征粮交了二千五百斤,秋粮就需缴七千五百斤!”
“唉,不让人活呀!”族老们捶胸。
“还要六两税银…来年若风调雨顺,村里稻谷缺口将达四千斤,不说多送两名孩童镇上习字的计划将搁浅,口粮都要紧缩供给了。”
吕梁柱停顿一下,扫过叔叔们一愁莫展的脸庞,看着各个穿着补丁衣服,露趾草鞋,均神色灰败,感觉颇为心酸无奈。
吕家村和其他村不同,村民就是族人,实行的是公中制。
先有大家,后有小家。
这是太爷爷定下来的家规,恶劣环境下,抱团才能力量大。
他这个大家长也不好当。
担负着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健康安全和教育重任。
当年族人举全族之力供他学馆习字,考取童生,如果不是父亲病重,他应该还会继续考下去。
科举没有往上考,村里民生没搞好,这是他负疚的地方,负了大多人。
惟有努力方可回馈,终是差强人意啊。
族人孩子们的启蒙教育均是由他来担负,也确实现有几个孩童实在不错,打算送到镇上接受正规培训。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吕梁柱又叹了口气。
“叔叔们,我现在说另一件事,”
看到叔叔们眼光重新聚焦在自己身上,
“笔架山北麓林中瘴气有往外蔓延迹象,需提醒族人多加小心。”
叔叔们纷纷点头。
吕家建村的先祖是太爷爷吕正峰,太爷爷生了三个儿子吕明诺、吕明轩、吕明哲,分别是他们的叔伯和父亲。
他们堂兄弟九人,现在只有他们六人健在。
分别是大房吕明诺的二儿子吕进业,
二房吕明轩的大儿子吕关业、二儿子吕东业。
三房吕明哲的大儿子吕品业、三儿子吕从业、四儿子吕风业。
他们是吕氏家族的叔公头。
瘴气是岭南不可避免的现象,他们已经争斗了近百年。
吕家村族人砍伐树木,一点点把瘴气逼入深山,获得了更大的生存空间。
如今深山里危险仍然存在,徒呼奈何。
会议在沉重心情中结束。
当吕梁柱从村部回到家里的时候,吕朵朵早已经在屋门口捣鼓开了,在和黄泥浆。
她在干嘛呢?还要从下午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