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陷入沉默的對視。
窗外知了長鳴,偶爾傳來幾聲遙遠的狗吠和說笑聲。
江來星收回視線,剛要轉移話題說些什麼,卻忽然聽見林竹開口:「你覺得我為什麼幫你。」
他當然也是說不清楚的。
林竹很輕地抿了下嘴,把碘酒蓋子擰好放回去:「其實我……看你挺順眼的。」
江來星愣了愣,遲鈍地嗯一聲,垂眼看著蚊帳。
林竹皺皺眉:「今天晚上……聽見他們打是你的,就……有點兒著急,沒想這麼多。」
空調嗚嗚地吹著冷風,掠過後背一陣冰涼。
江來星沉默片刻,笑了聲:「也對,想那麼多幹什麼,太累了。」
他轉過頭來,看著林竹,眼中的寒潭化為了深湖,很輕地彎了彎嘴角:「謝謝。」
林竹沒說話,往手心倒了點紅花油,單膝跪在床上,挑眉:「少廢話,躺好等日。」
他說著,伸手把人翻過來,照著小腹一側的淤痕按了下去。
江來星沒提防,猛地吸了口氣,繃緊了脊背。
「這種淤青按幾天就消了,忍著。」林竹彈了下他的腰側。
疼痛被揉開之後慢慢變得麻木,觸感就逐漸清晰了起來。
大概是屋裡空調溫度開得低,林竹的指尖有些涼了,划過腰側時帶起陣陣短暫的顫慄。
就算是平時過得簡單無欲,可江來星到底也是個十七八歲的年紀,稍一撩撥就能反應迅地激起一片火花。
林竹卻沒察覺,還在認真地幫他揉著大腿一側的淤痕,還有往上的趨勢。
手腕卻突然被人按住了。
江來星垂著眼,睫毛有些顫,聲音也有些沙啞:「……行了。」
林竹莫名其妙,哦一聲,收了手:「我去倒點水。」
江來星依舊沒抬頭,低低應了聲。
等人轉身出了門,他才鬆了口氣,慢慢坐起身,左腿屈起,閉眼緩了緩。
林竹端了兩杯水回來,遞給他一杯。
江來星接過來,視線側了側,問:「你有多的衣服嗎?」
他之前那身沾了血和灰,不能穿了。
林竹沒多想,放下杯子從衣櫃裡翻了翻,扒拉出一件短袖,又扯出件寬鬆的運動褲來:「這身我穿有些大,你應該可以。」
「謝謝。」
江來星接過來,動作輕緩地套上衣服。
穿褲子的時候,林竹本來想幫個忙,卻被攔住了。
江來星按緊了著身上的毛毯,遲疑:「……我自己來就行。」
林竹嗤笑一聲,也沒堅持,下樓去了。
晚上隨便吃了些東西,姥爺回來之後先把他吵吵一頓,這才上來看了看據說是路邊撿到的傷員。
他視察完,大手一揮安排林竹:「你倆住一個屋,晚上好好看著點兒!」
然後扭頭就下樓找姥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