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举起戴有扳指的手掌,笑了笑:“怎么,很奇怪吗?”
“你……”
奥姑愣了下,清灵声音中杂了一丝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骗王后?”
“兵者,诡道也。兵家大事,不能说骗。”
“骗人就是骗人,何必狡辩!”
奥姑尤显生气,法杖上的音铃尽皆开始猛然颤抖起来,下一刻,她单手一拂,法杖上的彼岸音铃便自动飞进了后方的马车内。
于是那法杖,这会才显露出了原本的模样,竟是一个降魔杵,通体呈鎏金色,颇有古朴感。拎在那纤细的藕臂手中,极显落差。
萧砚用手指推出剑柄,笑了笑:“你不也是在骗我?”
“吾何曾骗过你?!”
“你说是来见耶律阿保机,实际却是要杀我,岂不是骗?若非是我提前防备,恐怕已让你得手。”萧砚闭眼吸了一口空气,道:“述里朵,亦在骗我。她既已答应退兵至幽州,而今却停留于?水,岂不是骗?”
“你……”
奥姑生气出声,但马上就停顿了下来,似是不知该怎么反驳。
萧砚手握着刀柄,来回踱步,开始对着前者绕圈,“若非是述里朵先骗我,我岂能骗你?而你怎就知道耶律阿保机未在城中?我已放那两人入城,岂能有假?”
奥姑感觉脑子有点宕机了,有些傻傻的立在原地。
“我让你等一个时辰,就让你等一个时辰。且看,我亲自出城迎你,岂是没有诚意?”
不料,奥姑却是认真纠正道:“是一个半时辰。”
“那便等了一个半时辰,又如何?”萧砚坦然道:“我对你这漠北大萨满,已是格外客气了。”
奥姑盯着他,“你怎知吾是大萨满?”
“久闻王后诞有一女,为通灵之体。”萧砚举起扳指,道:“来人既然可以凭借此物,确定耶律阿保机所在之地。不是大萨满,又是何人?你若是不愿听这个称呼……
“难不成,还要唤你的本名,耶律质舞?”
气氛瞬间一凝。
直到此时,耶律质舞才隐隐约约的有些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分明什么都清楚,上来却是废话一大篇。
他在拖延时间?
念及此处,她的声音便冷了下来:“大王究竟在何处?”
萧砚还在绕步,笑了出声。
“这不……
“就在我手上嘛。”
耶律质舞终于不能再浪费时间,用赤足挑起拄在旁边的降魔杵,继而单手拎起,“那便,先杀了你。”
几是她落音的下一刻,一道唐刀出鞘的轻吟声响起。
“正好,我也有此意!”
绕了几圈,终于寻到好时机的萧砚骤然暴起,手中一抹寒光带出,重力斩向耶律质舞的后背。
但刀势只去一半,后者已不急不缓的重力将降魔杵抡圆了向后砸来。似是这寻了半天的破绽,早已被她看穿。
不过这一击却是砸了个空,耶律质舞在愕然之余,眼角余光就惊见了一道鬼魅身影,正携着漫天的寒光,滚滚袭向她的面颊。
她瞬间闪身急掠,大步倒退,进而腰身一转,以一种诡异的角度霎时抽回降魔杵,使之形如铜锤一般凌空而下,直直的撞向袭来的唐刀。
金属声响,一股狂暴气机骤然从两人周身肆虐爆出,撕碎了大片平原上的野草。
不远处的马车前,两匹挽马高声嘶鸣,疾驰逃去。
但只是这么一触,那柄唐刀竟就发出了碎裂的声音,似已抵挡不住降魔杵上传来的狂暴之力。萧砚见偷袭不成,便腾空倒翻而出,进而横身一转,刀锋霎时碎成无数残片,如暴雨梨花飞刺射向耶律质舞。
后者避也不避,单手将降魔杵重重的钉在地面。
霎时,金色的气浪自降魔杵底端喷出,扑面扫去,瞬间就将这空中的碎裂寒光荡开。进而她一刻不停,膝盖微微下屈,一股气机便肆掠的从她身上散出,下身的开叉袍裙不受控制的随风掀起,露出了两条白润笔直的长腿来。
乍然,她整个人就从地面冲天而起,同时不忘反手拎起降魔杵,顺势砸向凌空而去的萧砚。
后者狞声一笑,手中的刀柄之下,一柄由黑雾以及靛蓝色罡气杂糅的刀刃霎时形成,猝然迎上那携满威势的降魔杵。另一只手同时运掌,先是猛地上提,掌中就已是黑气弥散、阴气缭绕,进而直直拍下。
();() “呲……”
降魔杵似是受到了魔气侵蚀,发出了滋滋之声,但却是因此,反而更是散出了金光,在交错相撞间,瞬间就震散了一缕缕罡气,进而,猝然砸去。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这降魔杵便准确无误的砸到了萧砚的左侧面颊。
几在同时,那后发而去的一掌,亦准确无误的拍中了耶律质舞的胸口。
两道身影便各自承力散开。
但前者是狼狈至极的在草地上几个翻滚,才堪堪仰躺在地面,整个青铜面具都裂开,半边脸血肉模糊,惨状无比。
耶律质舞稳稳落了回去,将降魔杵重重钉住。她身后的披风不断摇晃,以昭示着这场战斗的快速胜利。
她低头俯视,能看见自己的左胸口外的法袍上,有煞气缭绕,似同附魔一般,阴气滚滚。
“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