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半天时间,何肆就已经习惯了和李嗣冲相处,如今中间夹了个温玉勇,他又不免拘束起来。
他很忌惮温玉勇。
这温大人,绝对是个性格乖戾且狠心辣手之人。
何肆不免心想,难道我也是个近则不逊,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小人?
李嗣冲看向一个番役,番役心领神会,直接用手抓住许章台下巴,随意一拉,就将他下颚给扯脱臼了。
李嗣冲吩咐道:“带回去。”
何肆跟着两位仪銮司校尉走出摩柯洞,回到地面。
已经出现在东郊,从东偏门回到南城,算是步入了太平县地界。
就算地下再怎么亮如白昼,也比不得真太阳,何肆抬头看了一眼暮春的暖阳,高悬天中,应该不过午时,明明只在地下待了半天时间,却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李嗣冲看向何肆,问道:“认识回去的路吗?”
何肆还真就思考了一会儿,才回道:“应该认识。”
李嗣冲难得好意道:“算了,送佛送到西。”
仪銮司总部的亲军都尉府设立在皇城之中,也是顺路。
何肆摇摇头:“李大人,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他可不想被一群锦衣番子夹道护送回家,何况这全番役还提溜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许章台。
现在是太平县地界还好,回到临昌县月癸坊,被街坊邻居看见了,保不齐就要被编排了什么故事。
“那行,反正你身上的麻烦我都帮你平了,这许章台我先押回去审问,有什么招供的,我再告诉你。”
李嗣冲朝着何肆一伸手,手掌摊开。
何肆哪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磨磨蹭蹭,略带不舍地将腰间长刀解下,交予李嗣冲手中。
“那么,三天后见?”
何肆点了点头。
回家路上,何肆一直在想,许章台口中的秃驴是谁?
就算他杀自己真是因为赏金,可那幕后之人为何又步步紧逼,不断提高悬赏金额。
秃驴就是和尚,自己什么时候与和尚有了交集?
蝙蝠寺!
何肆猛然醒悟,十有八九是蝙蝠寺的师傅。
就这么一路思虑着,时辰过去一个,何肆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回到了熟悉临昌县。
在进入月癸坊之前,何肆去了趟成衣铺,买了一身便宜衣裳。
对着铜镜捯饬一番,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憔悴。
这才往墩叙巷家的方向走去。
何三水坐在巷口,齐柔也在,一家子都在。
盲目的齐柔是第一听见儿子脚步的。
她猛地抬头,丈夫和两个女儿也纷纷抬头。
“我回来了。”何肆停下脚步,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这是又让家人担惊受怕了。
何花上前拉住何肆的手,带着些歉意地说道:“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了,我没忍住,就告诉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