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白袍,头戴一根镶着月色琉璃石的抹额,虽已二百万岁,但看着与凡间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未有什么不同。
文昌星君的皮肤很白,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白,以至于近看连眼皮上细小的青筋都能看到,他坐在那里,像尊脆弱而庄严的瓷像,不可亵渎。
摹冽知道自己应当心怀悲悯,要一视同仁地爱众生,可他当见到这人时,心中还是忍不住滋生恶念。
腰间的魔刃感知到主人的心思,开始蠢蠢欲动,摹冽一把将它按住,锋刃划破掌心,他非但不松开,反而握得更紧,笑道。
“别乱动,你若伤他,阿执哥哥便再也不会理我了。”
主人手上见了血,魔刃立即便不敢动了。
疼痛让摹冽的心境逐渐恢复平静,他缓缓松开手,自虚空中走出,对着案几后的人作揖道。
“见过文昌星君。”
文昌星君手下的琴应声而止,抬起头看清来人是谁后,道:“……是你?”
摹冽拂身,算是回答。
近十八万年前,燕执的父皇受尚为凡人的枝玉仙君临终所托,将摹冽带回天界,给予他一个栖身之地。
燕鸢将摹冽带回九重天后,曾有意让摹冽和燕执一同拜文昌星君为师,但文昌星君不愿收他。
他同这九重天上多数神一样,对眼前的魔物没有好感,但也不曾同别的神那般对他恶言相向。
“你此去凡间可好?”
摹冽垂目:“尚好。”
文昌星君:“那便好。”
“你来见我,所谓何事?”
摹冽抬袖挥去,一道暗红光线闪过,文昌星君手边出现一只坠着朱红流苏的墨色锦盒。
“太子殿下为文昌星君准备了乞巧节礼物。”
文昌星君拿起锦盒,将盒盖打开,里面正是那只崇明鸟玉冠。他年岁比燕执的父母还要大,见识广博,自是看出了此冠的来历和用途。
文昌星君盯着玉冠看了许久,忽而叹了口气,道。
“罢了……你去将他唤来,告诉他,我不生气了。”
摹冽拂了拂身,消失在原地。
燕执原还在御书天宫处理政务,忙得脚不沾地,一听说文昌星君要见他,立即便赶了过来。
堂堂九重天最尊贵的太子殿下,此刻却是半跪于文昌星君身侧,看着他小心翼翼道。
“师尊……你不生我的气了?”
燕执来得突然,文昌星君正在弹琴,闻言,他停下动作,抬手触上燕执的脸,笑道:“嗯,不生气了。”
“那便好,那便好……我还以为师尊又要好几个月不理我了呢。”燕执面露欣喜,高兴得像个孩子。
“我送师尊的玉冠,师尊喜欢吗?”
“喜欢。”
“那我给师尊戴上好不好?”
“好。”
燕执拉着文昌星君行至镜台前,让他坐下,随后取下他头上的冠,亲手为他戴上崇明鸟玉冠。
“师尊今后可要日日都戴着这玉冠,此冠不仅能让师尊修为精进,还能在关键时刻护师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