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掌印在外置了宅,娶了妻,我想在附近住下。望掌印念在舊情,救我一命,掌印放心,不會打擾你,你甚至都感覺不到我的存在。我就想遠遠看著你,好不好?」
他沒有回頭,語氣輕蔑又嫌惡,「娘娘就這麼喜歡咱家?」
蘭芷覺得眼前有些看不清了,不知是門外的光太強烈,還是眼眶被淚模糊。
還記得,你說過,就算滿目黑暗,你也會在我一伸手就能觸到的地方。
我就這麼喜歡你嗎?
蘭芷沒再回答了,我有多喜歡你,你不僅半分不知,甚至還十分鄙夷。
「時至今日,娘娘還不知咱家是什麼樣的人嗎?」
張犖冷冷甩開她揪著的衣角,「咱家的出身,從小就知道仰人鼻息,察言觀色。來到娘娘身邊,努力討好取悅,只是為了在這宮裡,更好地活下去。」
蘭芷眸中僅餘的一點光暗淡了下去,即使到死,你也要來對我說這番話,是怕我帶著對你的妄念,來世也要糾纏你嗎?
怪我沒保護好自己的心,讓它太過喜歡你。
大殷康平二十五年,帝葬,四十三名妃嬪,委身蹈義,殉身彰節。
*
「打死你個手腳不乾淨的!王公公的東西,也敢偷!」
「沒剛性的慫崽子!」
朱牆角,兩個太監正對一個蜷縮的小身影惡語相向,拳打腳踢。
蘭芷被吵鬧聲驚醒,一個激靈睜開眼,揉了揉昏漲的頭,「紅藥,紅藥——」
她喚了兩聲,並未有人應,還是午憩時間,這丫頭定是睡熟了。
蘭芷環了一眼昏暗的周遭,她住的屋子在院落的最後排,即使是一天日頭最好的時候,房間裡也難照到光。
她自己從床上爬起來,在榻板上探了半天,才夠到鞋,又緩緩摸到桌邊,倒了一碗冷茶。
涼秋時節,幾大口冷茶下肚,她的腦中忽然清明起來,這?這是哪裡?她不是應該隨帝殉葬了嗎?
她忙點了燈,提到鏡前照看,銅鏡映出一張叩扣群司二而2伍九儀死七搜集這篇文加入還能看更多吃肉文小巧的圓臉,唇不點而朱,眉不描而黛,烏黑的眸子清澈得像兩灣淺溪,還未染上這塵世的紛擾。
蘭芷撫上了帶著點嬰兒肥的面頰,認出了十年前的自己。
彼時的她入宮做了幾年的宮女,剛當上皇帝的才人。
「嗚嗚——」
「還敢不敢偷東西了!」
「沒根沒腚眼的下作坯子!」
外頭的太監還在叫囂,嘴裡跑滿污言穢語,絲毫不覺得這些罵別人的腌臢話和自己有半點關係。
「嗚,嗚嗚——」
蘭芷一耳就聽到這嘈雜中幾聲斷續的嗚咽,低沉、無助,還帶著幾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