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絕不能再上他的道兒,負心漢做的飯再好吃,也不能吃。做人得有骨氣!
張犖被她這忽晴忽陰的臉色搞得一頭懵,「怎麼?娘娘不愛吃這灌蛋烙餅?」
蘭芷冷繃著臉不說話。
「還是沒吃過啊?這是奴才的家鄉小吃,咸香酥韌,咬一口脆生生的,要不娘娘試試?」
張犖將灌蛋烙餅遞到蘭芷面前,蒸騰的油香氣撲面而來。
蘭芷瞟了眼色澤金黃的灌蛋烙餅,咽了咽口水。
算了,你自己說的要給我做一輩子飯,上輩子你食言了,這回就當你是來還債的。
不吃白不吃。
蘭芷接過筷子,一口咬下,果然酥脆可人,齒間似有熱乎乎的香氣縈繞,讓人忍不住又咬了第二口。
王宮內,按照各人的位份,每日有定例的生菜生肉可以領。像才人的位份,本也可領些時的蔬菜、米麵,逢年過節偶有魚肉。
但除了御膳房,只有少數幾個位高的妃子宮裡有小廚房,所以大多數人就算領了,也沒有廚子做,一般都是吃尚膳監統一配發的飯菜。
尚膳監的配菜一層層下來,到了像蘭芷這樣末位又不受寵的嬪妃手裡,就只剩些殘羹冷炙,素菜淡湯。
蘭芷已經許久沒吃上什麼熱乎的東西了。
張犖看著她吃餅的樣子,低著頭笑了笑,「娘娘,慢點兒。」
半張餅下肚,蘭芷似是想起了什麼,「噯,你哪裡來的雞蛋?」
「哦,琴姑一早派人送來的。」張犖邊答著,邊一拐一扭,不大靈活地走進屋。
距離杖刑已經過去半月有餘,他能下床了,但要完全好還有些時日。不過宮裡的奴才不比主子,只要能下床幹活了,就沒有一直養著的道理。
張犖從碗櫥深處掏出一籃子雞蛋,掀開上頭蓋著的粗麻布,給蘭芷看。
琴姑送的?蘭芷心中忖度,大約是那晚她與湘王說的話起了作用,惠妃與湘王的關係得到了緩和。
惠妃掌管六宮,賞罰分明。蘭芷幫了她,她承了情自然要給些賞賜。
至於這雞蛋,定是琴姑的手筆,她一貫瞧不上蘭芷,肯定不甘心安排什么正兒八經的賞賜。
紅藥正巧從房間出來,見主僕倆對著一籃子雞蛋春光滿面,忍不住諷笑,「哼,別人家的主子娘娘,受的賞賜都是些珠寶飾,綾羅綢緞,怎麼你就配一籃子雞蛋?還高興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
蘭芷不想一大早的心情被影響,裝作沒聽到,繼續吃餅。
張犖也沒搭理她,望著蘭芷,「娘娘可要飲些茶水,奴才一早去御花園采了花蜜,煎了薄荷茶。」
蘭芷塞了滿嘴酥香的烙餅,正覺口渴,點了點頭。
張犖轉身走向一旁的茶爐,卻只見紅泥小爐上,茶壺裡的水已經燒乾了。
方才還傲氣十足的紅藥,臉上露出些尬色,「我早起口渴,見正好有壺茶溫著,左右就是碗薄荷茶,你們也沒什麼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