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这张老樵,这么多年了,忘不掉的却是安渡老店的这道名菜,鲤鱼焙面。
吃货的世界,一般人无法体会啊!
我至今都忘不掉当年在北京王府井的西贝,吃的功夫鱼。
仅此一店,也仅此一次,后来无论我去哪家西贝的店,或是再去王府井店,吃这道菜,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了。
很可能是,当年一起吃这道菜的姑娘,不在了。
功夫鱼,也是用黄河鲤鱼做的。
“樵老,您既然晚上去后院守夜,让您吃饱喝足了是应该的。”宛儿痛快地答道,“我岂能不知鲤鱼焙面?樵老,这个条件没问题,我答应您便是!还有一个条件是什么?”
“吃个鱼也叫条件?那不算条件!”张老樵说道,“我两个条件是,让这腐儒陪我,然后再给我准备一床被褥。”
“我陪您?”宋应星一听张老樵让他晚上陪着,心里一百个不乐意,“樵老,外边晚间多凉啊,我这身板还不如您呢,万一冻出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你的身板不好?”张老樵看了看宋应星,“你身板好着呢!要不这银杏怎么没看上我和数来宝的?咱们三个人里,她偏偏看上了你,我看就是因为你身板最好。真生病了,数来宝的葫芦里有都是药,不用你操心!”
张老樵走到床边,也不管宛儿答应不答应,直接卷起了一床被褥,往宋应星身前一堆,说道:“赶紧的!你当我老头子愿意管这两车货怎么的?那不都是你的宝贝疙瘩?”
宋应星无奈,一手抱着被褥,一手被张老樵拽出了客栈,奔向后院。
张老樵拉着宋应星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在客房外吃饭的人,大部分都是买卖人,他们三五成群,喝着酒,围在一起喧哗。在客房外吃饭的,不乏有些江湖人士,不过看上去,也都是武功稀松平常的那种,不值一提。
杨鹤的客房内,除了他和银杏坐在一旁,还有一名仆人,正规规矩矩地站在地上,等着杨鹤训话。
“夫君,咱们怎么住在这么一家破店里。”银杏用手帕捂着口鼻,嫌弃地说道,“就不能住好一点的店嘛,姐妹们都不高兴了。”
“好银杏,再忍一忍。”杨鹤冲着地上的仆人问道:“杨大,人可找好了?今夜能不能动手?”
“大人,您就瞧好吧,人都找好了,都是本地有名的青手。”
所谓青手,是明朝专门对打行里边打手的称呼。打行,顾名思义,就是以打人为营生的行业。
这群青手,多是市井无赖,无所事事的社会闲散人员,靠着身强体壮,有些功夫,只要有人出钱,他们就替出钱人卖命。
当然了,这群人不光为了钱充当打人的角色,也可以充当挨打的角色。
明朝后期,很多农民因为没有土地还要缴纳赋税,交不了差,就得挨打。所以,手头还有点闲钱的农民,就可以去打行找一个身形类似自己的人,去官府顶替自己挨板子。
当然,这群人也不是真挨,他们收的钱,都给官府留了一份。挨打的时候,差役,多是板子高举轻落,做做样子。
开始,这群人还能做到公平交易,但慢慢,逐渐成了气候,打行也就成了犯罪组织。
他们劫掠客商,偷鸡摸狗,可谓是无恶不作。
风陵古渡,正是人员流动大的交通枢纽,自然,也就成了青手活跃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