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乘以序一直跪在地上,直到皇上起驾凤仪宫后,才稍稍松口气,揉着膝盖,踉跄起身。
他不满地质问菩无双,“皇后娘娘生病,你去干什么?又帮不上什么忙,还碍着别人眼。”
却见菩无双与符危止站在一处,符危止身形较高,正低着头,与她说些悄悄话。
至于什么话,乘以序根本听不清。
他登时一肚子火,自己心惊胆战半天,好不容易松懈,一转头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乘以序也顾不上礼节,三两步就想上前阻止,不想,却被人牢牢按住肩膀。
朱黑七嗤笑一声,“皇上没来得及处罚你,咱俩儿的旧账,是不是得清算一下?”
他手劲儿很大,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穴位,拇指按在乘以序肩膀前侧,甫一施力,疼得乘以序单膝跪在朱黑七前面,简直丢脸丢到祖宗家。
“……松手,给我松手!”乘以序脸一热,余光瞥见菩无双望向这里,一瞬间找到救命稻草。
他疼痛难忍,龇牙咧嘴道,“无双,还不快救救你夫君!”
菩无双走来,她的身后,跟着符危止。
也不知是不是乘以序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位名满天下的御国大将军,对自己仿佛多少有点意见。
来不及细想,乘以序紧急拍着朱黑七的手背,“你没听见吗?赶紧让他松手啊!”
菩无双斜睨着他,“你刚才,不是说我碍眼么?”
朱黑七收到菩无双的眼色,更加用力几分,乘以序疼得脸色发白,密汗岑岑冒出。
“……好,好。”他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音调,“……是、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碍眼的人,应该是我。”
见他认错,朱黑七这才堪堪放过,“算你小子走运。”
乘以序揉捏着肩膀,缓了好半天,在心里不停咒骂。
转眼间,却不见菩无双的身影,四处寻找,才发现她与符危止,已经离开大殿。
他疾步冲上前,伸手朝菩无双的手臂抓去,“你还想去哪?快跟我回去!”
可谁曾想,他连菩无双的衣角都没碰上,却被人直直扣住手腕。
这力道,甚至比朱黑七还要强劲。
乘以序艰难抬头,发现制止自己的,竟是符危止。
“……大将军?”
随着这一声,符危止加重了力道,乘以序倒吸一口冷气,却依旧不死心,咬着牙问。
“大将军这是为何?乘某要带回自己的妻子,大将军也要插手吗?”
语毕,他听到自己腕心处,传来一道错位声,紧接着,整条手臂迅速发麻。
可偏偏符危止死死钉在那里,让他动弹不得。
“这手若是不想要了。”符危止嗓音低沉,周身如同结冰,“本将,可以帮你废掉。”
顿时,乘以序只感到自己手臂快要胀破,无数血液即将喷涌而出,控制不住地颤栗。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句话:再不求饶,真的会死。
菩无双从符危止肩后,探出半张脸,却只能看得清她漠不关心的神情。
乘以序满怀希翼,被她一句话彻底击碎。
“快动手吧,我着急去凤仪宫。”
语一毕,方才骨节错位声更加强烈,乘以序根本无法忍受这种苦楚,当下即刻求情。
“……臣,不拦了,绝不再拦,大将军……饶命,饶命!”
他断断续续,痛苦万分。
符危止骤然松开,“本将只警告这一次。”
乘以序的手臂,无力地瘫软在一旁,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甚至不敢出声唤一句“无双”。
此时此刻,他才懂得,权利有多重要。
道路青砖平铺,两边花圃艳艳。
直至走远,菩无双才轻巧地说,“还算及时。”
符危止歪头一笑,“本将收到你的来信,便立刻入宫,打算怎么感谢本将?”
……油嘴滑舌。
菩无双并不理会,转而问道,“不过,你为何对皇上有如此大的意见?甚至不惜公然对抗。”
“嗯。”符危止遥遥望着远处,“意见没有,但他眼光不佳。只要还在坚持太子一党,那就算本将的阻碍。”
……
凤仪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