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几千年都没有这么过的,怎么他杭州就能如此不一样?”
沈应文并不想承认新学很厉害,但嘴上如此,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了。
沈应文之前想借一下鳌山灯会这个刀,不过是为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罢了。
如果借此抬高商税,到头来吃苦的还不是顺天府的老百姓?
但那会儿是因为其内心一直觉得,新学这套高商税模式不可持续。为什么呢?因为天下之财有定数,等把这些有钱人的钱都赚得差不多了,新学的东西就卖不出去,自然就无商税可收了。
而朝廷的税赋,一定成了定制,要想降下来就太难了。到时商铺倒闭无利可图,官府还得加派商税,这些无疑最终会转嫁给更为凄惨的百姓身上。
为此,不如一开始就尽可能不收。免得勾起宫里的贪欲。
但现在,王小二却说,新学可以稳定展五十年,如果真的可以,那确实该收了。
只是这王小二说的当得真吗?
沈应文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赶紧自己自从翰林院出来后快二十年没有这样高强度用脑了。
如果考虑到是琢磨事,那就是压根就没有这么高强度用脑过,之前都是琢磨人,只要琢磨出对方人品好,就跟上而已,跟事关系倒不大。
“虽然是稚子之言,你觉得这本书写的可不可信?现在京城看这本书的多不?”沈应文继续追问道。
“东主,我都二十年没回过浙江了,真的难以判断。如果一个稚子都能成功断言未来五十年的展,那我们这些读书人算什么?”
“也不能这么说,要是没实现呢?”沈应文同是读书人,赶紧出言安慰一句。
“别,要是没实现,难道算我们这些儒生拖了后腿?这是想也不能想的。就是孔夫子设想的大同社会也就是门前门户几亩桑田而已,可不敢想有什么蒸汽车。”
“对啊,那实现了,孔夫子算什么?”沈应文不合时宜地接了一句,说完自己的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对孔圣人也这么大不敬了。
“说回来,京城现在看这本书的多吗?本官没看到过呢?”沈应文赶紧搬回话题。
“没有,我敢打包票,几乎不会有几个人有这本书。”
到这里,师爷才把自己为何托人买这么偏门的一本书娓娓道来。
这本书其实是去年初就出版的了,就一版,一共五百本。当时在杭州压根没人买,属于是赔钱货。
里面鼓吹的机器工业、规模化、流水线、家庭享乐花销等等,没几个人能看明白。都觉得是本妄言书。
转机出现在秋天的时候。杭州西湖证券交易所那边是十月过后就陆续出年度报告了。
我们就有朋友无意中看了这本书,一时间头脑热,提前布局调仓,在短短一个月,随着年度报告披露,狠狠大赚了一笔。
师爷讲到对方赚了那么多钱,表情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他的手段特别粗糙,就是看哪家公司的机器价值占公司总资产的比重高,就买哪一家。
现在他都不当师爷了。就这些股票,一个月就能上千两银子的进账。他赚了钱转头就去低价把王小二这本书的剩余书本全包了。
后来他在我们绍兴师爷群说漏嘴,大家才知道这本书。只是此时他已经在家里烧了一大半,就留了二十余本。
师爷还是仗着沈应文顺天府知府的名头才以三百两银子的高价托人买了一本。
好在最近投资应该是赚回来本钱了。
“啊,你都赚回来本钱了?”
沈应文一听这师爷就凭这大半个月就已经赚回本钱了,立刻跳了起来。因为自己投了几百两银子的本,先前管家汇报,啥盈利都还没有呢?这回换沈应文表情狰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