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开什么玩笑!
长泽桃绪忍着剧烈的头疼,沉思片刻,望了眼在一旁的乙骨,然后才一言不发地去翻了旅馆的抽屉,翻出一盒儿童用蜡笔。
乙骨忧太思索半天,终于想出一种微妙的可能性:“长泽小姐,你……你是不是对咒力‘过敏’?”
“什么东西?”
长泽桃绪不耐烦了,忽得想到什么,拆封的动作顿住,眼神一凛,瞪他:“我发烧不会就是你搞得鬼吧?还有那个奇怪的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
“奇怪的声音?”
乙骨忧太越听越觉得费解:“发烧还可以说身体产生排异反应之类的,怎么会出现幻听?这里也没有其他诅咒……抱歉,冒犯了。”
他说着,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眨眼间就来到了少女眼前,在桃绪意识到之前,稍显干燥的手掌已经探出,轻轻贴着她的额头。
果然烫的惊人。
再收回时,她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已经逐渐烧红一片,仿佛什么一碰就会留下痕迹的脆弱雪堆,或者说刚出炉的蓬松的棉花糖。
对上那双被怒气点燃的湿润黑瞳,乙骨忧太罕见地有种自己欺负普通人的感觉,微妙地顿住半秒,就被少女冷着一张脸将手打开。
“不管什么情况,请先离我远点。”
长泽桃绪见他愕然却并不反抗的反应,微眯起眼睛,仔细确认了一遍对方语气中的歉意有几分真实,大脑飞速转动。
她看着手中的蜡笔,重新坐回了原本画画的位置。
长泽桃绪拿起素描本,用蜡笔随手在边缘轻轻敲着,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沉吟片刻后,平静开口。
“然后,乙骨君,请好好解释,你是谁,你口中的什么‘咒力过敏’是什么情况,你来的这里目的是什么……以及,你跟五条……老师,什么关系?”
她本想直呼其名,想起眼前人的学生身份,话到嘴边,尾音一转换了更含糊的老师称呼。
果然。
话音刚落,就见黑发少年惊色之后,松了一口气,原本漏出些危险的攻击性的黑瞳,也重新变得无害,甚至有些狗狗似的亲近:“原来长泽小姐也是五条老师的学生!”
少女似乎有些嫌弃地应了一声。
乙骨忧太一点也不意外,不如说本来五分信变成了七分信,歉意而羞涩抓了抓后脑勺:“我也是高专的学生,不过从很久之前就在五条老师的安排下,在国外工作了——长泽小姐是咒术师吗?”
长泽桃绪:“……”
她鸦色眼睫振颤几下,却如实摇了摇头。
“我看也是,毕竟长泽小姐看上去并不擅长战斗,”乙骨忧太点了点头,又皱皱眉,轻道,“关于咒力‘过敏’……其实我也没听说过这种现象,只是根据长泽小姐的‘症状’来形容的。”
“通俗一点表达,长泽小姐体内没有咒力,没有对咒力的适应能力,但又会让他人的咒力停留——或者说能够容纳?但这对普通人来讲是不可能的事……”
长泽桃绪听得烦躁,拧着眉,语气多了些逼迫:“那要怎么解决?”
“虽然不是很清楚理由,但看眼下的情况,长泽小姐体内的咒力,应该可以被自然排异出来?……大概过几个小时或者一天半载就好了?”
能够吸附咒力,却没有抵抗咒力的体质……有术式但是没咒力?
乙骨忧太很快联想到这种情况。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怪异。
人不可能没有负面情绪,而且他刚刚已经通过特殊的方式确认,对方产生了负面情绪……她有咒力,消失了?
这种情况实在诡异。
乙骨忧太只能想到一种理由——和长泽桃绪的术式有关。
桃绪在观察乙骨的时候,他也在观察她。
她的愤怒、茫然,还有试探,统统都被他收入眼底,虽说不能确定,但多少是有的。
所以,问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