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令爱芳龄几许?”
“小女年方二八。”
冯葵花笑道:“碧玉年华,正是女孩子开始爱漂亮的时候,夫人真是个好母亲。”
郡守夫人道:“我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魏三公子快到黛郡来了。”
冯葵花的嘴角落了下来,“哪个魏三公子?”
“还能是哪一个?燕国公府的三公子。冯姑娘你应该认识他吧?”
“认识,认识。”冯葵花点点头。
“那他的脾气秉性、爱好习惯,你大概也有些了解?”
“略知一二,”冯葵花卡顿了一下,“魏三公子这个人……他为人有些……放荡不羁。”
“怎么个放荡不羁?”
“我这么跟您说吧,魏三公子无心仕途,沉迷游猎,就连他的母亲,金兰郡主都拿他没办法。”
郡守夫人笑道:“小孩子贪玩是常事。等他成亲了,有媳妇管着,慢慢地自然就收心了,要不怎么说先成家后立业呢?”
“是是是。”葵花连连点头道,“您说得对。”
“除了打猎,他平时还喜欢做些什么?”
“我在京城的时候,听人家说,魏三公子经常和他的表兄弟聚在一起打马球。”
“除了打马球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
这位郡守夫人,抓着冯葵花杂七杂八问了一大堆,恨不得扒清楚魏无缺的所有生活细节,冯葵花只能尽力应付。末了,郡守夫人还要留她吃晚饭,冯葵花婉拒了,出门的时候还在想:“魏无缺要是来黛郡的话,真不知道是喜是忧。”
冯葵花府来到府衙外,马车就在大门口停着,车夫却不见了人影,冯葵花估计他是解手去了,站在门口等他。等了一会儿,车夫没回来,一个衣服破烂的小孩子,猫着腰,沿着墙根跑了过来,钻进了车底。
冯葵花示意门口的守卫先不要动手,问道:“小兄弟,你在这儿干什么?”
“把这轮子给它整松。”
“把轮子弄松干什么?”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是我的马车,我为什么不能管?”
“啊?!”那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立刻从车底下窜了出去,府衙的守卫喊一声“追”,七八个大汉一起追了出去,把那小孩摁在了地上。
冯葵花看那小孩子也怪可怜的,便道:“是谁让你这么干的?说出来,我就放了你。”
“我不认识他,我就记得他左手手背有一条长长的疤。”
“放了他吧。”冯葵花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谁也好,知道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马车夫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冯葵花在车上留下几块碎银子,徒步出了城。
她穿着神行靴慢慢地走,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时辰内就能走回致志园。黄泥路在一座座山丘之间蜿蜒前进,路面铺着小石子,踩上去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路边有灌木、农田、房舍、竹林,忽然间妖风阵阵,冯葵花汗毛倒竖,她揉搓着自己的手臂,把寒毛安抚了下去,然后背后又是一阵妖风袭来,裙子被吹了起来,像蝴蝶的半边翅膀。
冯葵花顶着大风回到家,一进门就打了三四个喷嚏。晚上,冯葵花在灯下读《楚辞》,刚看了几个字,就觉得眼睛生疼,不停地打呵欠,困得不行。冯葵花以为是白天四处奔波,太过劳累,也没在意,让厨房烧了热水,洗脸泡脚,上床睡觉了。
睡到后半夜,冯葵花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觉得喉咙干疼,浑身热,一摸自己额头滚烫,冯葵花知道自己多半是着了风寒,爬起来倒了一大杯凉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嗓子舒服了,继续倒头大睡。
第二天白天,冯葵花还试图从床上起来,结果除了被窝,哪里都冷,她把自己裹成粽子,守着火盆,冷得瑟瑟抖。最后还是回床上躺着了。
冯葵花躺在床上,被子掖得紧紧的,看着一群人在她床前走来,大家都在小声说话,声音交织成一片,嗡嗡嗡嗡的,冯葵花的脑瓜子也嗡嗡的。
宋嫂认为她肯定是走夜路中邪了,要去找观花婆来,唯物主义战士冯葵花当场震怒,“不许去,我不信这些玩意儿!”
“你不信我信。”宋嫂不甘示弱。
“不许去!”
“现在不是葵花在说话了,是她身上的死去的人在说话。”宋嫂抹着眼泪,拉着小雀斑小声说道。
“开什么玩笑……”冯葵花道,“我是仙姑诶,哪个鬼敢上仙姑的身啊?”
“行了,你就好好休息吧。”灵凤把一条毛巾搭在她头上。
吵吵闹闹了一阵了,还是翠玉过来,把这些人都赶了出去,“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葵花摇了摇头,“我睡两天就好了。”
“想吃什么?”
“想喝粥。”
“还想吃别的吗?”
“没有了。”
“那你好好睡,我忙完再来看你。”
“嗯。”